“传旨,让工部擅机关精巧的人到宫中来见朕。”
“是。”
下午工部的两个主事就瞧着陛下阴沉着脸坐在御案后面,两人皆是忐忑,以为是哪里做的不好惹怒了陛下,却没想到是陛下命他二人做两把精巧的轮椅?
“这轮椅用功用料不必节省,一辆要轻便小巧,便于在屋内移动,一辆出门时用,定要做好防震,务必舒适。”
“是,臣明白。”
工部的人出去后,萧宸一个人坐在龙椅上神色少有地显出了两分脆弱,青离的事儿一直像是块儿石头一样压在他的心上,在与凌夜寒的信中便没忍住多写了两页。
此刻的永州寒风料峭,比前几日冷了不少,凌夜寒一直在找机会做最后一击,果然天都助他,这两日连着下了两日的大雪,正将他之前命人准备的陷阱全部掩盖住,且雪后西蛮和北牧的粮草运送必然受阻,他们撑不久,就必须要做这最后一搏的打算。
这一战是在夜幕下打响的,双方似乎都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凛冽的寒风裹着刀锋在无休止的杀戮着,这是战场的法则,非生即死。
第一缕朝阳洒下这片雪原的时候众人才看清这哪里还是雪原,这分明成了一片血原,滚热的血融了雪又被冻成冰,凌夜寒算是被那萨仁恨到了骨子里,便是这一仗败了也要留下凌夜寒的命来。
一侧亲兵看到那又密又急的箭矢目眦欲裂:
“侯爷。”
凌夜寒看着那股寒芒眼底微缩,上辈子他就是伤在西蛮这样的流矢之下的。
京城的也下起了雪,寒风呼啸着拍打着窗棂,外面片大的雪花被风卷着在空中嘶吼,可能是被窗棂的声音惊到,萧宸才刚躺下来便听到暖阁儿子的哭声:
“去把小皇子抱过来。”
白日里白嫩的小团子现在哭的小脸通红,奶娘也有些怕:
“陛下,小皇子可能是被外面的风声惊到了。”
“给朕吧。”
萧宸身着寝衣接过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儿子,手熟练地在他的小屁股上拍了拍,将孩子抱在胸口处掂了掂:
“麟儿被风吓着了?嗯?别怕,父皇在呢。”
暖黄色宫灯映衬下,一身明黄色里衣的帝王眉眼柔和地哄着小小的孩子,晃了又晃,摇了又摇,过了许久怀里的孩子才渐渐睡去,他抬手擦干了他小脸上的泪痕,一边的奶娘想要接过孩子,萧宸微微摆手:
“不用了。”
葛云见到凌夜寒被西蛮那不要命的死士射中坠马的时候差点儿没也跟着从马上摔下来:
“快去救侯爷。”
凌夜寒在雪地上打了个滚,一把握住那箭簇的尾巴,一个用力就将箭拔了出来,只见那箭头上连血迹都没沾染,他一把丢了箭簇,喘着粗气从雪地里站起来,眉毛都冻成了白的:
“还想用这招儿?还好老子早防着你们这一手。”
西蛮死士被尽数围剿,那萨仁大势已去,可惜了,最后还是没能抓住这个狼崽子。
无数的伤兵被抬回军营,很多人都已经冻得手脚麻木了,凌夜寒策马回营之后看着遍地伤兵心里也不是滋味儿,但是没法子,这一仗非大不可,若不趁着这个机会打掉西蛮与北牧的联军,日后便更被动,他立刻吩咐军医挨个营帐去分发冻伤膏,叫火头军多煮姜汤:
“不要吝啬炭火,我们这一仗胜了,能过个好年了。”
葛云不放心地跟在他身上,眼睛上上下下在他身上瞄着,最后落在他铠甲上的窟窿上,他就怕现在精神的靖边侯是回光返照,一会儿就嘎巴一下倒下。
凌夜寒好悬没被他踩着脚后跟:
“嘿,我说葛将军您老跟着我做什么啊?”
“侯爷,你真没事儿吧?我可是看着那箭簇扎你身上的,西蛮现在都用那劣质箭头了吗?”
就算西蛮想节省,也不该在杀凌夜寒身上节省箭头吧?
凌夜寒无奈,一把把他拉到了一边的一个营帐中,手掀开了铠甲开始掏,他先掏出来了一件软甲,那软甲已经被箭簇击出了一个小洞,随后他手又进衣服里掏,葛云就这样生生见他在衣服里掏出了一整块儿连皮的猪肉
“你”
凌夜寒翻看着这劳苦功高的猪肉,就见猪肉中间被扎了一个洞,但是却没透过猪皮:
“不错,不愧是我特意找的老母猪,猪皮就是厚。”
葛云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难怪昨晚他瞧着凌夜寒魁梧了不少,他还以为是天冷他添了衣服,合着怀里揣了这么大块儿猪肉
“侯爷,侯爷,陛下的信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