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后卿手依然垂着,白芷眉毛挑了挑,示意他抬手。
“还好我从前搜罗了不少好东西,”她边说话边从乾坤袋掏出几个瓶瓶罐罐,逐一看了一下,最后挑出两瓶放到后卿掌心,“这两瓶。”
“放心,这是我当初从麓林宝库里拿出来的,上古神药,没什么忌讳,应该能助你调息养气。”
见后卿脸色不算好看,想到还在桑尤手里的阿芙,白芷遂多安慰几句:“你放心,我见桑尤好似不是真的想伤害阿芙,等我师尊醒了,我们再想想办法,一定会把阿芙救出来的。”
“桑尤刚刚既然没杀我们,眼下倒不怕他追来,你且好好休息”
魔主一脉承老魔尊血统,都生了一副摄人心魄的好样貌。尤其后卿,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挑,为深邃而冷峻的样貌平添几分侬丽。
见女子脸色苍白,还在极力安慰他,后卿忽地开口打断她,“嗯,别担心我们了,先照顾好你师尊吧。”
见他接了药,白芷遂点了点头。
是的,先帮师尊疗伤要紧,
见女子回过身,后卿盯着她的背影,将手心的药丸握紧,而后,毫不留恋地转身出门。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从一开始就不能贪心-
颜芙是被桑尤抱着回竹舍的,她挣扎不了,也因为哥哥和白芷还受制于他,她不敢像初见他时那般正颜厉色。
的确是她,害得他堕了魔。
前尘往事在前,他杀她父母,屠戮她的族人。她也害他堕魔,让曾经高高在上的九重天神众叛亲离,跌落尘埃。
他们之间,早已分不清是谁亏欠了谁。
而今,颜芙也是第一次真切感受到堕了魔的桑尤有何等可怕。她原本以为示弱后,桑尤定会借机好好折辱她。
被他抱着扔到竹舍小榻的时候,她咬着牙,极力维持表面平静。
即便被折辱,她也不愿意让他看笑话。
桑尤身
上的暗火还没完全沉寂,眼尾暗红的堕神纹亮得叫人心悸,被他轻飘飘一扫,颜芙的心里便有些发毛。
他扔下她后,便径自走出屋外。颜芙猜他是故意晾着自己,他不是说有千万种方法折磨她吗?所以现在应该是故弄玄虚吓死她?
但还没等猜测完,那脚步声又折了回来。
颜芙攥紧袖口的手指节发白,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但仍将背脊挺得笔直,她甚至主动冷侧过脸看他一眼。
只是桑尤并不看她。
窗外的日光斜照进屋内,灰尘悬浮在光影中,水在盆内荡漾的声音无限放大
只见桑尤把手里的水盆放到桌上,伸手进去,拎干了一块湿布出来。
这又是什么花招。
看着那身影缓缓走向自己,颜芙看着平静,实际上后颈的汗毛也都防备地竖起来。
而桑尤似乎毫无所察,拉了一个凳子,坐到她跟前。
一切动作都像被放慢延迟一般,她看着桑尤拿着那块拎干的湿布,一点点朝她靠近。
强忍着没有躲开,她倒想看看,他到底要怎么折磨她。
可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或窒息,那块布贴上她的脸颊。
笨重的擦拭,那布粗糙,摩擦间产生的痛感让颜芙忍不住皱了眉。
怎么,她的脸很脏不是?
姿势虽笨拙,却细心,任何一处脏污都没放过,待眼前小脸又恢复白净,桑尤才把那布随手扔到桌上。
颜芙也下意识看过去,布子上赫然多了几处暗红。
他在替她擦拭血迹?
那血迹或许是哥哥的,也或许是阿芷师尊的,总之,还不是拜他所赐吗?
即便受制于人,颜芙也不想那么快认输,她胡乱拉了拉并不凌乱的衣裙,下颌高高扬起,“一个清洁咒就能解决的事情,怎么敢劳烦您大驾”
“唔”突然贴上来的温热,像一道不容违逆的敕令,颜芙甚至来不及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