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祁下榻动作极轻,生怕将榻上熟睡的娇人吵醒。
宫人们早候在一旁,小心伺候着这位主子穿衣,缀玉叮当声里,有帝王沉声问道:“结果如何?”
江尘略一迟疑,终是低声回道:“在安才人寝殿中,寻出一封遗书。”
“其上说说”江尘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说她一时想差了才会陷害容美人,这一切皆是仪妃娘娘指使。”
“幸而圣上未被她蒙蔽,这才未波及无辜,只是她自知罪孽深重,亦惧仪妃秋后算账,遂一死了之。”
戴好帝王冠旒,裴玄祁目光沉沉望着江尘:“朕知道了,下去吧。”
江尘如释重负,低头疾步退下。
裴玄祁回首瞧着床榻上的娇人,她整个人陷在锦被中,睫毛有些扑闪。
“醒着,就睁眼。”他淡声开口。
蕴玉果然缓缓睁开眼,眸色清亮,眨了眨眼望着他。
“没什么想说的?”裴玄祁居高临下,语气似笑非笑。
蕴玉撇撇嘴,嘟囔道:“妾就说妾是冤枉的!”
模样气鼓鼓的,像是被人抢了食物的小兽,理直气壮中藏着几分委屈。
裴玄祁无奈揉了揉额角:“就没别的了?安才人说是仪妃指使,你怎么看?”
蕴玉摊了摊手:“妾愚钝,妾不知。”
“是么?”裴玄祁一笑,意有所指道:“朕还以为你有恃无恐。”
蕴玉不答,只拿乖巧望着他。
她知他是聪明人,不可能真的信那封遗书,遗书上提到仪妃,分明像是有人借由此事往仪妃头上泼脏水。
若她说了,她也得掺和进去。
这后宫深似海,能不说,便不说。
她眨了眨眼,笑得甜腻:“圣上信妾就好。”
裴玄祁低声一笑,转身内室,忽然回头望了她的方向一眼,抬手召来江尘道:“容美人无辜受罪,晋承徽。”
“另外,她风寒未愈,不宜劳神,叫她好生静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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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蕴玉晋位承徽一道传遍后宫的,还有安才人之死,以及从她寝殿中搜出的那封遗书。
昭月宫正殿
栖梧刚报完,仪妃便冷呵一声:“一个安才人,竟也敢攀扯到本宫头上,真是好大的胆子。”
同安才人临死前的污蔑比起来,蕴玉的晋位都叫她难以放在心上。
昨日之事,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安才人当场便被蕴玉吓住了,一看便知她是露了马脚。
可她万万没料到,会有人借此事嫁祸于她。
仪妃冷眼瞧着栖梧,眯了眸子问道:“昨夜可有人去过安才人处?”
栖梧摇摇头:“昨儿个奴婢并未派人盯着那头,如今却是不知。”
闻言,仪妃眸中划过一丝沉怒,只是忍住了并未发火,她目光微转:“圣上可有说什么?”
“御前一切如常。”
仪妃眸中划过一丝暗光,御前没有消息,至少证明圣上并未动怒,看来,圣上还是相信她的。
将将松了一口气,便有人匆匆来禀,说是伊昭容求见。
伊昭容?
仪妃蹙了蹙眉,伊昭容说是她这边的人,可此人心机颇深,就连她也不敢全信,如今过来
“让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