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女人争宠的手段,江尘见得多了,香囊之类,算不得什么新鲜。
只是念及裴玄祁对蕴玉的些许不同,江尘终归提点了两句道:“容主子为何不亲自去一趟?”
“想必圣上见了容主子会更高兴。”
蕴玉怔然,眸中显而易见地划过一抹忧色,半晌,才忽然笑开,整个人仿若一尊易碎的琉璃娃娃:“大监说笑了。”
说罢,蕴玉又从袖口取出一个荷包,往江尘手中塞了,温声道:“劳大监奔波一趟,这些东西,算是请大监吃酒,还请大监莫要客气。”
江尘自然不会推辞,将荷包收下后,才告辞出了烟波楼。
一旁,默立许久的藏珠这才小心走上前来,一手扶住蕴玉胳膊问道:“主子,您说圣上昨日处置了御膳房的奴才,今儿个咱们的午膳就变好了,昨日御膳房之事,可是圣上为着您?”
蕴玉回神,拉着藏珠坐下,目光轻扫桌上饭菜。
一盏荷叶粥,一碟白玉八珍糕,一道酱肘子,一道桂花八宝鸡,几样小菜,俱是清淡适口、适合病中之人食用的精致菜肴。
御膳房忽然换了态度,若说背后无人指使,她是怎么也不会信的。
至于是不是裴玄祁专为她震怒,蕴玉轻轻弯了弯唇角,却是半分也不肯自作多情。
那夜在兽苑之时,若非她机警,说不好她们这位圣上会不会将她一人抛下。
思及此,蕴玉轻轻夹了一筷子八宝鸡,轻声道:“快吃吧,想那么多作甚。”
鲜嫩的鸡肉将将入口,就见含玥快步进来禀道:“主子,薛承徽求见。”
哦?
蕴玉挑了挑眉,随手从一旁拿过帕子擦了擦嘴,才温声道:“请她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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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尘一路快步回了沧澜殿,踏入殿门时,裴玄祁正凝神瞧着案上的折子。
闻声略一抬眸,问江尘道:“都办妥了?”
江尘低首:“回圣上,药已送到。”
裴玄祁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多问。
见状,江尘心中揣摩片刻,终是鼓足勇气干笑道:“奴才去时,容主子正在用午膳。”
御案之上,裴玄祁捏着狼毫的指节一顿。
江尘心中知晓自己猜对了,微微一松,口中加快速度道:“老奴瞧着,容主子中午的膳食皆是些养胃可口的,只是”
“吞吞吐吐做什么。”裴玄祁微微蹙眉。
江尘连忙道:“只是容主子捏着玉箸的手甚抖,想来背后的伤势仍未好全。”
他飞快抬眸睨了一眼裴玄祁,低声道:“容主子还问起圣上近况,奴才依着规矩,只一律答了不知。”
“容主子挂念之下,请老奴呈上此物。”
江尘快步上前,将一路小心护着的两个香囊送至御前。
借着机会,他飞快瞅了眼裴玄祁的脸色,见他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江尘心中一阵忐忑,不知这位圣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犹豫再三,他终是多了句嘴,道:“容主子担心您头疼,特意在香囊中装了薄荷油,圣上您看,要如何处置?”
说完,江尘便恭敬垂首立于一侧,静静等着裴玄祁的吩咐。
案上,裴玄祁拧眉瞧着那两只绣工精巧的香囊许久,忽然冷声问道:“她怎么自己不来送?”
这
江尘一顿,斟酌道:“容主子说,想必您还在生她的气。”
“她倒是机警。”裴玄祁冷哼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半晌,裴玄祁目光落在江尘恭顺的面上,冷然道:“你倒是向着她。”
话落,江尘连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叩首道:“老奴知罪,还请圣上宽恕。”
良久,才听得裴玄祁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行了,起来吧,此次就算了,别再有下次。”
话中的威势压得江尘喘不过气,连忙起身候在一侧,心中暗暗后悔,方才怎么就为着讨圣上开心犯了忌讳。
他乃是圣上跟前的人,唯一忠心之人便只能是圣上,替容主子说话,已是犯了圣上的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