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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华阁这头,早早便得了圣上要过来用膳的消息。
眼下已是秋日,日头和煦,凉风习习,叫人心中舒畅不少。
蕴玉早早便候在前殿,因着裴玄祁要来,特意换了身藕粉色的宫装襦裙,发髻松松一挽,只在鬓边斜斜簪了一支珊瑚步摇,整个人清淡雅致,却自有一股子说不出的温软姿态。
正待她低首饮茶时,外间便响起宫人们通传的声音:“圣上到——”
闻言,蕴玉本能地牵起一抹浅笑,起身去迎裴玄祁。
刚至门口,便与进来的裴玄祁四目相对。
裴玄祁瞧见她时眸中一亮,眼含笑意道:“今日这打扮,还算别致。”
蕴玉娇俏地瞪他一眼,没好气道:“圣上这话说的,倒像妾往日不好看似的。”
她嗓音温柔,眼尾一扫裴玄祁倒像是软软地在他心头抓。
裴玄祁顺手将人牵了,往膳桌旁走,笑道:“心里可怪朕扰了你用膳。”
蕴玉唇边笑意愈深,抬眸扫了裴玄祁一眼,笑道:“圣上既然知道,还让妾这般苦等,真是坏极了。”
说着,蕴玉拉着人入了主位,又亲手替他将茶盏斟好。
午膳摆得不算丰盛,却极是精致清雅,几味都是裴玄祁平日里略觉可口的菜式,二人倒也算用的高兴。
吃了一半,裴玄祁忽然轻描淡写道:“今儿个一早,皇子所的宫人们来禀,道是大皇子又不安分了些。”
突然提及大皇子,蕴玉眸中暗光一闪,捏着帕子压了压唇角,才道:“大皇子年岁尚小,哪里称得上什么安不安分。”
“是么?”裴玄祁懒懒瞥她一眼,似笑非笑道:“昨儿个,他叫人放了风筝,自己追着追着差点跌进湖里。这要是出了事,这伺候的宫人们都得掉脑袋。”
蕴玉敏锐地听出裴玄祁话中的不喜,抬眸道:“圣上打算如何处置?”
裴玄祁捏着帕子擦了擦嘴角,难得正色道:“朕想着替大皇子寻个养母,你意下如何?”
这话一出,风华阁里氛围微变。
蕴玉执筷的手顿了顿,很快恢复如常,笑道:“妾一个尚未生育过的人,哪里知晓这许多,只是”
她顿了顿:“若是替大皇子寻个养母,那韩修容”
韩修容位分不高不低,在宫中却也不是无名氏,这大皇子若是寻了养母,往后这亲母的位置,可就尴尬极了。
若她所料不错,只怕往后韩修容在宫中是没了希望。
裴玄祁自然不会去想一个宫妃的处境,只见他忽地一笑,口中带了些调侃道:“你说朕来风华阁来的这般勤,怎得你就不曾替朕诞下一男半女?”
他嗓音不大,却听得蕴玉耳尖泛起一丝红意。
见状,裴玄祁心中盘绕许久的那口郁气,忽然便消散了许多。
又过几息,才听裴玄祁带着笑意的嗓音道:“行了,朕不逗你了。”
“只是大皇子的养母,你觉得宫中谁人可以胜任?”
蕴玉垂眸,眸底却闪过一道暗色。
她抬眸,笑吟吟道:“若真要妾说,妾倒是觉得纪淑媛最合适。”
“纪淑媛?”裴玄祁颇有些意外:“你倒是同伊昭容想到一块儿去了。”
伊昭容?蕴玉心下微动,难不成,此事与伊昭容有关?
还不等她想明白,
便听裴玄祁又道:“纪淑媛膝下已有昭宁,朕担心,她只怕有心无力。”
“圣上此言差矣。”蕴玉弯了弯眸子,仰首望着裴玄祁道:“纪淑媛平日养育昭宁公主极好,公主蕙质兰心,礼仪极佳,想来纪淑媛是个格外合格的母亲。”
“再来,若大皇子能去纪淑媛那儿,有年岁相仿的昭宁公主相伴,想必习惯的多。”
“若是将大皇子交由不曾生育过的娘娘们养着,只怕旁人或许也同妾一样,手足无措的紧。”
裴玄祁挑眉看她一眼:“你倒是聪慧,这般举荐纪淑媛,可是同她关系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