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朕向你解释了,还特地晋了你位分,已是特例,你却还这般冷淡,便是朕再宠你,也得有个限度。”
“容修仪,朕的耐心是有限的,朕希望你别恃宠生娇。”
裴玄祁嗓音冷淡。
话音未落,蕴玉整个人都已僵住。
她缓缓抬起头,看着他,忽然双眸含泪,唇边扯出个极难看的笑:“原来圣上就是这般想的?”
“妾以为,妾同圣上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总归有些特殊,却不成想,竟是妾自个儿自作多情了。”
话落,她微微退后一步,避开裴玄祁伸来的手,垂眸道:“圣上的教训,妾记住了。”
裴玄祁只觉心中一股说不出的烦躁,望着她这副神情,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良久,他终是一甩袖,低声道:“你歇着吧,朕改日再来看你。”
话音未落,他便已大步出了风华阁。
蕴玉没有送他,只静静坐于桌边。
外间藏珠见裴玄祁面色不虞离去后,连忙掀了帘子进来,轻声唤道:“主子?可是同圣上吵架了?”
她犹豫道:“奴婢瞧着圣上方才走时,脸色极差。”
蕴玉却只是摇头,伸手揉了揉额角,低声道:“无事。”
今晚之事算在她意料之中,她想到了裴玄祁会来,却未想过竟然这般快。
裴玄祁难得低头,她却并未接受,赌的便是自己在他心中的特殊。
这一赌,险极,若赢了,她便是这宫中独一份的“例外”。
若是输了
蕴玉不去想,只蹙眉道:“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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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昭月宫中。
殿内的香味较往日更浓,仪贵嫔端坐在软榻上,手上一串碧玉佛珠拨地极慢,她双眉紧蹙,盯着坐于下方的薛充华道:“如何?这个病可有法子?”
薛充华身着一身青色宫装,面色凝重,想了半晌,才道:“娘娘,这怪味妾闻所未闻,且待我回去翻翻医书,或许能有法子一试。”
“或许?”仪贵嫔眉心一跳,瞧着正要发怒,却不知想到什么,硬生生按捺下来,缓声问道:“你有几分把握?”
薛充华垂下眼睫,指尖紧紧拽着袖口,抿唇道:“不到五成。”
虽然殿内只有她二人并崔嬷嬷,却也能感觉到气氛一瞬间的凝滞。
半晌,只见仪贵嫔阖了阖眸子,复又睁开道:“既然如此,那你便给本宫好好治,若是治好了,本宫重重有。”
说到此处,她缓缓起身,身上淡紫色的牡丹衣袍随她动作轻轻浮动,竟添几分压迫之势:“若是治不好”
仪贵嫔话未说完,其中威胁之意却显而易见。
正待薛充华要回话时,却见栖梧匆匆进来,禀报道:“启禀娘娘,外头江大监求见。”
“江大监?可是圣上?”仪贵嫔一扫先前的难看脸色,眸中生出一道亮光。
栖梧犹豫片刻,终是照实道:“江大监来传圣上的旨意,请薛充华去乾盛殿,伺候笔墨。”
话落,就见仪贵嫔脸色陡然转阴,十指紧紧扣在扶手上,隐隐可见青筋。
待缓了一会儿,才见她低声道:“既是圣上召你,便赶紧去吧。”
薛充华起身正要告退,却听仪贵嫔补充道:“若是叫本宫听见什么流言蜚语,本宫的手段,薛充华也是知道的。”
“妾遵命。”
话落,便见薛充华转身离去,只是刚一踏出昭月宫,薛充华眸中便掠过一丝快意。
怎么?仪贵嫔如今也尝到了她当初听闻陆汀遭难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意了么?
高位尊宠,不过一夕风云,天道轮回,因果自有报。
不过,光是如今这般,还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