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筠抿唇一笑,朝着太后福了一礼:“云筠给姑母请安。”
一旁的仪贵嫔也难得有了好脸色,温声道:“妾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点了点头,道:“都起来吧。”
仪贵嫔抬眸笑道:“妾想着云筠到底初来乍到,不识宫中的路,便亲自将她送了过来,姑母可不要觉得我多事才好。”
闻言,太后面色缓和几分,目光落在仪贵嫔温柔的面上,忽然道:“你如今这般,倒是叫哀家想起你初入宫那几年模样了,那时候你总也爱笑。”
仪贵嫔垂眸,轻轻一笑,旋即正视太后道:“回去这些日子里,臣妾思来想去,倒也想开了些。楚家本是一体,五妹妹好,自然便是我好。”
太后听罢,目光在仪贵嫔身上瞧了许久,才道:“你能这般想,自是最好的,都是血脉相通的姐妹,哀家也只盼着你们相亲相敬。”
“是。”仪贵嫔笑得眉眼弯弯,语气坦然。
一旁的楚云筠也不甘示弱,当即甜甜道:“云筠谨遵姑母教诲。”
二人这般作态,总算叫太后心中松快了些。
她就怕仪贵嫔钻牛角尖,非要同楚云筠过不去。
这些日子她也看明白了,楚云筠小聪明不缺,大智慧却是没有,真要跟仪贵嫔斗起来,只怕只有吃亏的份儿。
如今仪贵嫔肯忍下楚云筠,自然是再好不过。
她手一挥,正要吩咐仪贵嫔退下,却见她忽然面露难色,抿唇道:“妾还有一事不解,想请姑母解惑。”
太后蹙眉,扬了扬下颌,示意仪贵嫔继续说。
仪贵嫔意有所指地瞥了眼一旁的楚云筠和宫人们,有些为难道:“这事儿与那药”
话未说完,便被太后冷声打断:“你随哀家进来。”
“茱萸,你先带云筠去侧殿安顿。”
上方,二人转过屏风径直去了内室,这边,楚云筠站在原处,有些暗恨仪贵嫔排挤自己,竟然有事背着自己说。
她到底多了个心眼,一边跟着茱萸往外走,一边好奇道:“茱萸姑姑,你说阿姊和姑母,是去说什么事儿啊?”
茱萸脚步一顿,含笑转过头,对楚云筠道:“五娘子,在这宫中,您要学会的第一件事,便是不该问的不问。”
楚云筠这些日子被捧惯了,还是头一回碰着这么大个钉子,当即脸色一僵,很快笑开道:“多谢姑姑提点。”
说罢,她微微垂下眸子,抬脚跟着茱萸去了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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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室中,常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檀香。
太后礼佛,因此慈宁宫燃的最多的便是檀香。
仪贵嫔一身烟紫色宫裙,悄然跟着太后踏入内室之中,待太后在一旁的沉香软榻上坐下,仪贵嫔才微微福了身。
“说罢,你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太后目光锐利。
仪贵嫔刻意做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拧眉道:“姑母可还记得,侄女曾说过,给蕴玉那贱人用过那药?”
太后蹙眉。
仪贵嫔继续道:“前些日子,侄女觉得此人不除,定成心腹大患,便吩咐人将她的解药停了,如今早已过了一月的功夫。”
“原以为她定会毒发身亡,可不曾想,她竟像个没事儿人一般,侄女实在想不通这是为什么,特来求教姑母。”
太后眼中微光一闪,神色立时凝了几分,语气沉了下来:“你问这做什么?”
当年之事于太后而言仿若禁令,半点也听不得。
仪贵嫔连忙道:“姑母莫怪,侄女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才会斗胆一问,侄女担心,若是她身上的毒被查出”
闻言,太后这才轻声一叹,抿唇道:“这药当初哀家也是因缘际会才得来的。”
她侧首,正视仪贵嫔,道:“至于旁的,你就不要再多问了。”
说完,太后伸手端过一旁桌案上的茶盏,垂眸轻抿了几口。
“这”仪贵嫔进一步试探道:“当年姑母可遇着这般情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