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放心,我要的并不会为难侧妃,只要侧妃在仪贵嫔或是太后势弱之时,愿意加上一把火,便再好不过。”蕴玉含笑道。
“若你所说是真,此事自然不需你说。”楚之虞冷眼瞧着蕴玉。
听及此,蕴玉也不再卖关子,从当年楚娉婷如何不慎冲撞了仪贵嫔,再到仪贵嫔如何暗中吩咐楚国公夫人,要楚娉婷早些病逝,一桩桩一件件尽数告知楚之虞。
一字一句,如同沉沉寒刀,一刀一刀剐在楚之虞心头
待听完时,她一双白皙的掌中尽是掐破的月牙痕迹。
见状,蕴玉也知火候到了,抬头望了眼月色,轻声道:“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去了,想来侧妃也需要时间静静,本主便先行一步了。”
话落,便转身扶着藏珠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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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楚云筠正缓缓落下最后一个舞姿,银铃脆响,衣袂翻飞如雪,羽冠流苏轻颤,似月宫神女。
她双手一展,纤腰轻摆,最后双手收于腹前,微微欠身下拜。
殿中一时寂然。
“好——!”太后拍掌笑道,声音洪亮。
她转头看向裴玄祁,眉开眼笑:“皇帝瞧瞧,五丫头这舞跳得如何?”
裴玄祁原本目光早已落回新入殿的蕴玉身上,见她小脸泛红,步伐微晃,便知她又贪饮了果酒。
他眼角一挑,唇角微弯,今日这果酒极为爽口,只是后劲儿也格外大。
楚云筠偷觑了他一眼,正巧撞上那抹似笑非笑的唇角,不由羞红了脸,低下头去,只露出一截雪白粉颈。
“皇帝?”太后轻声提醒。
裴玄祁这才回神,语气淡淡:“唔尚可。”
太后脸色一僵,勉强维持笑意:“皇帝喜欢那便好,这丫头也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如今已到及笄之年,若皇帝不嫌弃,不若叫她进宫陪伴一二,你看如何?”
此言一出,众妃神色皆变。
太后竟会这般直接地替楚云筠要名分,她一出口,便是看在太后的份儿上,想来圣上也会给个不低于昭仪的位分。
裴玄祁将玩弄酒盏的手指缓缓一顿,尚未开口。
“等等!”一道冷声陡然响起。
众人皆惊,纷纷回头。
却见仪贵嫔霍然起身,凤目如刃,眉宇冰寒。
她拢了拢袖口,冷冷看向太后,再看向楚云筠,眸中讽意毫不遮掩:“臣妾有话要说。”
“哦?”裴玄祁眸中闪过几丝趣味:“仪贵嫔有何话要说?”
仪贵嫔双目微垂,似在酝酿,似在挣扎。
须臾,她终于缓缓跪地,重重叩首,一字一顿道:“非是妾不愿圣上将小五纳入宫中,实在是实在是楚家罪大恶极,妾实在看不过去楚家蒙蔽圣上,却只顾享受圣上的隆恩!”
话音未落,殿上一片哗然,几位老臣忍不住变色,仪贵嫔此言,这是将楚家往绝路上推。
坐于高位的太后脸色骤沉,冷声喝道:“仪贵嫔,你是疯魔了么?圣上面前,岂容你胡言乱语!”
她一挥手,面向一侧宫人斥道,“来人,还不将她拉下去!”
宫人们面面相觑,一时也不敢动作。
殿下,经过方才的大起大落,楚云筠满心欢喜,心中甚至暗中揣测着自己的位分,却半路杀出仪贵嫔这个程咬金来。
此时眼见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楚云筠连忙上前怒道:“仪贵嫔,我一直敬重你是嫡姐,可你便是迁怒于我,也不能这般污蔑楚家的清白。”
话音未落,她又楚楚可怜冲裴玄祁道:“圣上,楚家满门一直秉承圣恩,半点不敢有负,还请圣上明鉴!”
“是么?”仪贵嫔冷笑一声:“敢问太后娘娘,当初先后端惠太后之死,你可知为何?”
提及端惠太后,一旁的沈阁老已面露惶然,迟疑起身:“圣上,臣忽然想起,家中还有些事”
“坐下!”裴玄祁眼神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