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玉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安抚道:“无事了。”
藏珠小心扶着她踏上辇车,待坐稳后,蕴玉才侧眸道:“薛充华那头可有消息?”
藏珠神色轻松了些:“昨儿个夜里就回去了。”
“连着陆太医一道,未惊动任何人,今儿个一早,圣上就下了旨,晋薛充华为容华了,想来也是因祸得福。”
蕴玉闻言,心头微松,低声道:“那就好。昨夜之事既定,纵有宵小欲做文章,也无从下口了。”
说着,她又微微垂眸道:“因祸得福,这样的福气,她猜薛容华也不想要。”
主仆二人一路叙着话,未过多久,辇车便稳稳停在风华阁前。
尚未下车,就见青梧脚步匆匆,躬身立于辇车前,禀道:“主子,今儿个一早林承徽便来了,说是寻您有事儿,奴婢瞧着,林承徽的面色有些不好。”
“林承徽?”蕴玉微微一怔,柳眉轻蹙。
自打林骁回京,林承徽就几乎从未踏足过风华阁,显然也是不想给她惹麻烦,今日这是怎么了?
“她可是说了什么?”蕴玉一边下车,一边问。
“只说没什么事儿,就是想见见您。”青梧低声答。
蕴玉点点头,加快脚步踏入殿内。
甫一进殿,便见林承徽坐于下方桌案之前,穿了件藏青色的宫裙,面色苍白,眼含血丝,正凝神盯着桌案上那盏茶水。
听闻脚步声响,她才缓缓抬眸。
“阿姊。”林承徽瘪了瘪嘴,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蕴玉心头一紧,朝四下看了一眼,
便抬手示意众人退下。
待殿内无人,她才坐至林承徽对面,伸手替她理了理有些散乱的鬓发:“这是怎么了?一大早便红着眼,出了什么事?”
林承徽喉头一哽,仿佛再难克制,猛地俯身伏进蕴玉怀里,哭了半晌。
蕴玉也不着急,一手轻轻顺着她后背,耐心等她哭够。
良久,林承徽终于抬起头来,眼中含泪,声音沙哑:“阿姊,你说,这男人是不是只要有了心仪的女子,就再也顾不得旁人的死活了?”
蕴玉一听,心下便有了几分猜测:“可是林骁又让你做什么了?”
林承徽喉头轻轻一颤,只觉嗓子干疼的厉害:“林骁要我向圣上进言,留楚流烟在京中他还要我在圣上面前污蔑禁军统领沈岚庭,若能借机将他拉下马更好。”
蕴玉眸色一凛:“他疯了吧,沈岚庭是什么人,乃是圣上的亲信。”
她想不出什么理由才会叫圣上相信林承徽的话,并将沈岚庭撤职。
林骁此举,分明半点不曾顾及林承徽的性命。
若林承徽真的信了他的话,这般做了,轻则失宠被废,重那可就连性命都保不住了。
轻哼一声,蕴玉注视着林承徽道:“他说的,只怕还不止这些吧。”
“阿姊聪慧。”林承徽咬唇,垂眸道:“楚流烟回京后,因着仪贵嫔的处境闷闷不乐许久。”
“他见楚流烟伤心,就忍不住将此事迁怒到我身上,说我并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也不愿为了仪贵嫔出力,才会有如今这般局面。”
可笑她小小一个承徽,在林骁眼中竟有这般大的本事。
就连蕴玉闻言也不由得冷笑一声:“荒唐!真是荒唐!”
林承徽扯唇冷笑:“阿姊急什么,他说的,可远不止这些。”
“他知我与你交情颇好,竟想要我借着这份交情,寻机暗害于你。”
若是不得手还好,若真得手了,暗害圣上心尖尖的妃子,她可还能活的了?
林承徽一宿不曾闭眼,终于接受一个事实。
那就是在她视作亲兄的人的眼中,她的命还没有心悦之人的心情重要。
蕴玉听后只觉脑中气血上涌,气得胸口都起伏不定:“他是被猪油蒙了心不成?这般猪狗不如的话都说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