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澄神色一冷:“你怀疑我?”
他和宗无咎是合作伙伴,但宗无咎不相信他会站在他这一边。
宗无咎倾身靠近,分明是抬眸,银灰的眼眸却像是居高临下,冷酷地审视他,神色比他还冷。
“你虚弱的时候,抱着我喊哥哥。你在喊谁?”
卫澄一怔,仓促别开视线,嘴硬辩驳:“我那个时候不清醒。”
回应他的,是男人不咸不淡的一声嗤笑。
卫澄心里想着要宗无咎做的,握住吊坠,看到了吊坠上出现的数字“20”。
卫澄心底浮现疑惑,宗无咎有没有做手脚?但暂且按捺下来,等事后,他可以去找许落日,让许落日帮他占卜一下。
随着吊坠光芒隐去,卫澄看到,卧室内一切都静止下来。被风轻轻吹起的窗帘滞留在半空,床头柜上的闹钟静止下来。
温热的手指,轻轻触碰到卫澄眉心。卫澄本能偏开头,躲开了宗无咎的手。
指骨匀称的大手一顿。
宗无咎的怀疑其实很有道理,他们是强行绑在一起的合作伙伴,卫澄讨厌他,提防他,也不信任他。
宗无咎眉眼沉沉,但没说什么,直接动了下腿,让卫澄顺着腿往下滑,两人指间的距离更近。一手卡住他的下颌,指腹按到他眉心的位置。
卫澄抿紧唇,被卡着下颌不舒服,伸手把宗无咎的手扒拉下来,额头让他碰着,没有动。
随着宗无咎精神系异能的介入,那些被模糊后,只剩下片段的记忆,清晰完整浮现在卫澄眼前。
他意识不清,蜷缩在沙发上,其实他没有给墨卿开门,但墨卿打开了门,然后……咬了他的尾巴。
同时和宗无咎说的一样,他的精神殿堂之内,一股漆黑的,宛若阴影的力量浮现出来,和灰色雾气一样的撞到一起,相互倾辄。
他的精神殿堂,相当于修士的识海。
精神殿堂剧烈震动,难以言喻的眩晕感冲击卫澄,卫澄头晕目眩,往前栽倒。
然而只是一瞬,显然争斗的双方,察觉到这一点,分出了一部分,护住卫澄的精神殿堂。
那种眩晕感,十分难受,卫澄下意识,狠狠在男人的手臂上挠了一道,留下红痕。
他没栽倒过去,被柔和的风撑住肩膀。
随着阴影被灰色隐约掺着粉的雾气碾压吞噬,另外的记忆浮现出来。
原来……当天晚上,窗外暴雨如瀑,墨卿已然回来了,不是墨卿所说的,第二天,墨卿咬了他的犄角。随后,就在昨天晚上的记忆,也浮现出来,墨卿按了他藏着尾巴的尾骨。
阴影彻底被碾压吞掉,卫澄在最初的眩晕后,身体没有不适,然而看清这些记忆,卫澄却产生了巨大的眩晕感,仿佛天旋地转。
他微微喘息着,双手用力撑在宗无咎的肩膀,让自己可以坐直身体。额头、鼻尖满是冷汗,双眼难以聚焦。
滴答、滴答,闹钟的指针悄然开始转动,浮动的窗帘落下。
卫澄鼻尖酸酸的,啪嗒啪嗒往下掉眼泪。
好难过……
为什么墨卿欺骗他,还这样对他,做这么过分的事。
忽然,哭得湿漉漉的脸颊被捧住,温热手指的指腹,抹在他的小脸上,帮他擦掉脸颊上的眼泪。
可跟擦不干净似的,眼角一直有眼泪往下滚。
擦还擦不干净,这显然对男人来说,是一件不耐烦的事,剑眉压在眼上,眼眸漠然冷酷。感觉卫澄再哭两下,他都要把卫澄一下给甩开。
……模糊的视野内,卫澄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他哭得哽咽了一下,更委屈了。
然而,预想当中的被甩开,没有出现。
宗无咎捧着他的脸,拿了纸继续给他擦,擦完顺道还帮他擦了鼻子。
银灰的眼眸冷漠,显然不虞,但扯了下嘴角,说:“今天被我吓到,你也没哭成这样。”
但这句话,明显踩错了点,卫澄一下想起,他现在面临,被迫处于中立阵营的情况,嘴一扁,掉的眼泪更加汹涌起来。
男人骤然色变,冷酷的外表裂开,支起腿把他抱怀里,给他擦着眼泪安抚:“错了错了小祖宗,我不该提今天的事。”
卫澄哭得小声些了,鼻腔里哼出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