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浓郁,有种清冽的感觉。
混沌的大脑紧紧抓住这一点熟悉感,无限放大,凝成能够给人带来安全感的实质。
青年紧咬的牙关松开,抵住下唇,看起来即将要发出什么音节。
白大褂研究员眼中闪过欣喜,转椅一滑,耳朵凑近去听。
降谷零眼睛转动速度加快,唇齿一松:“……安室透。”
朱奈瑞克扬起的嘴角一垮,喜色瞬间收敛得一丝不剩。
他把椅子重新转了回去,拿起笔在记录表上重重划了个叉。
记录又一次失败的催眠。
地下室又陷入诡异的静默,一时间只剩仪器运作声。
身后僵硬的靠椅和手腕绑缚带的触感逐渐清晰,挣扎中降谷零找回了一点神志,从令人心软松懈的幻想中挣脱而出。
这一次他咬牙切齿,在心里反驳朱奈瑞克的话。
去你大爷的朋友。
青年太阳穴两端不知道贴了什么东西,没有因为体温改变,触感始终和金属一样冰凉,震得他脑袋嗡嗡地疼痛,像有一窝苍蝇在头盖骨下搓手振翅。
原本覆盖着柔软金发的鬓角眼下也变得光秃秃。
外面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降谷零在缺少日光的实验室里醒一阵昏一阵,早已经失去了对时间的把握。
他清醒的时候要面对疯疯癫癫的朱奈瑞克,陷入昏迷还得提防奇奇怪怪的幻觉,时刻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警方行动在即,他绝对不能让朱奈瑞克得手。
——如果真有吃下就能改变人记忆的药,那换作是我就算不用来控制日本高官,高低也得试试大规模投毒。所以我更倾向于药物只是催眠的辅助手段。
降谷零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北川琉生看到研究所对朱奈瑞克研究的报告时说的话,满心无奈中抓住时机喘息,思绪忍不住跑远。
不知道琉生现在在做什么……
他正走神,背对着金发青年的研究员突然出声。
“我说BOSS,你招人之前都不把人查清楚吗?”
朱奈瑞克声音拉长也难掩阴鸷,带着有气无力的飘忽,总落不着地面,听得人难受:“连名字都是假的。”
居然是乌丸莲耶……降谷零耳尖微动,闭目养神装作没醒,心念快速转动。
这是他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在清醒的情况下听见第二个人的声音。
这一次,传进耳中的不再是卡顿的电子音。
乌丸莲耶的声音已经苍老到光是听着都能察觉出一股窒息感,呼吸机运行声和心脏监护器的声音如影随形。
哪怕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断了气,降谷零都觉得情有可原。
老人用半死不活的声音和毛骨悚然的语调说着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所以还不能使用是吗?”
这么一听朱奈瑞克的声音简直不要和他太神似:“洗脑又不是把脑袋撬开用高压水枪冲,连他名字都不知道您要我从哪下手?”
他话说得毫不客气:“两支吐真剂连着打下去,换成琴酒都得开口,你们确定招进来的是个情报贩子不是专业间谍吗?”
降谷零:“……”
这一刻空气僵持到了极点,青年肌肉缓缓僵硬。
但出乎意料的是,往日对叛徒最为敏感的BOSS这次一反常态,对此未置一词。
他称得上迫不及待地打断朱奈瑞克的话:“再给你一周的时间……一周之内,嗬嗬、我要看见实验成功!”
说完,通话戛然而止。
几乎是乌丸莲耶声音消失的同时,降谷零立刻放松对身体的控制,佯装自己还没有苏醒。
耳边却听见朱奈瑞克嗤笑:“还真有人以为自己能瞒过最精密的仪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