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早把我这种无关紧要的小虾米忘记了。”
“之前确实忘记了。”
琴酒的表情隐藏在帽檐下的阴影中,看不太真切,“今晚刚想起来。”
“……那我还真是倒霉。”
十四代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实际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被琴酒盯上的猎物,基本没有逃脱的可能。这是他在组织时便听说过的传言。
“不过我可以问一句吗?”他的眼中满是不解,“当年你杀了我哥哥,在诊所门口和我擦肩而过都没灭口,今天干嘛又追上来?”
要不是对方当年撞见他后面无表情地离开,自己也不会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清理”的竟是自己的哥哥。
对于这个问题,琴酒没有回答。
事实上,他根本不记得自己在诊所门口见过面前的褐发男人。
就连“十四代”这个名字,还有面前这张脸,也都是来之前,突然如病毒入侵般进入他脑海的——
在这之前,他只隐约记得组织里好像有个被成为“手术室屠夫”的变态,看到那个标志性的分尸手法后也仅仅觉得眼熟,完全没有将这一切与前台有过一面之缘的“老板娘”联系起来。
真是不可思议。
明明老板娘的脸和十四代几乎有八九分相似,他竟然就这么自然而然忽略了过去,直到刚才躺在房间里假寐时,才突然如梦初醒般想起来,实在是万分诡异。
简直……
就像记忆被故意屏蔽了一部分,又在刚才一瞬间解封似的。
琴酒开始试图回忆自己的记忆到底是从哪一刻出现了问题。
这家伙说自己当年杀了他哥哥十三代后,在诊所门口遇见他,却像没认出他似的放人离开了?
这不可能,十三代和十四代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自己刚杀了一个,怎么可能忽略掉另一个?
等等,刚杀了一个……
“我们大哥日理万机,从来不会记得已经被他杀死的家伙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
伏特加用来威胁敌人的话突然浮现在他脑海中。
从来不记得杀过的人的长相和名字?
他觉得自己应该还没到老年痴呆的年纪。
而且忘记敌人的信息——即使是死去的敌人——也是相当危险而愚蠢的行为。
究竟是他以前真的懒得记,还是……
“小帅当心——!”
耳边骤然响起女孩的惊呼。
伴随机械轻响,一枚泛着冷光的针管破空而来,琴酒极速躲避,肩上却仍旧传来一阵刺痛。
原来是十四代抓住银发男人刚才分神的刹那破绽,悄悄摸出藏在腰间的麻醉枪,朝着这边开了一枪。
琴酒连忙低头看去。
只见透明针管已刺透黑色风衣,深深没入肩胛骨,管尾的自动推进器随之螺旋下压,琥珀色的药液急速减少,眨眼便只剩半管。
他条件反射一挥手,针管啪地一声砸在地上摔得粉碎——里面剩余的液体瞬间溅出,又很快腾起袅袅黄雾,在狭窄的客厅里弥漫开来。
“你研发那个肌肉松弛剂?”琴酒快速捂住口鼻,皱眉看向对面的十四代。
当年在组织,和对方精湛刀法同样出名的,还有他自行研发的各种麻醉类药物,最出名的便是每次肢解都会用到的那款肌肉松弛剂。
据说只要一秒钟,便能让猎物彻底失去行动能力——并通过调节大脑神经反应放大对方感官,让人在万千倍的痛苦中一刀刀死去。
“改良版。”褐发男人挑挑眉,得意地补充,“不仅是注射,在空气中挥发后被人皮肤吸收,也会瞬间起效噢——不过,我已经给自己身体植入了免疫激素,这个松弛剂对我无效。”
说着,他再次举起手里的麻醉枪,对准逐渐被黄雾包裹的两道银发身影。
枪里还剩两支注射器。
虽然眼前的两人应该已经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但他仍打算分别给他们再补一枪,然后依照日常流程,将这个组织人人闻之色变的第一杀手大卸八块,亲手终结自己一直以来的噩梦,也为哥哥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