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以防万一,周立行召集全部队员点名,然后站在车头宣布:
“再重申一遍,车队五禁令:不准欺负女队员,不准擅离车队,不准去烟花柳巷,不准去赌博,不准和当地人发生过节。”
一些司机和乘员总有每到一地就去找快活的习惯,但这是在境外,任务加身,第二天一大早就要行车,不说精力耗损的问题,周立行已经意识到一些危险。
一些乘员脸色悻悻,但周立行是大队长,对应军阶可以算得上一个营长了,本人用枪用拳都厉害,他们不敢出言违逆。
先讲了禁令,周立行才开始安抚大家:
“众位莫要觉得我要求多。我可以告诉大家,这次从缅甸回去,我们每个人都能发一笔小财。”
“除了上头的奖励与工资,只要我们的车还有富余,就可运输洋货回国,每人按公分计算分配货利。进货出货、公分都由我们几名会计管理,都是公开的,保证公平公正。”
此话一出,大家的脸色都红润起来,毕竟谁也不会嫌工资多。
见大家气氛缓和了,周立行再加一把锤:
“当然,大家自己还要夹带一些私活回去,只要不违反安全,我不过问,但绝不能影响任务。”
“这一切,都得建立在,我们活着回去的情况下。队员们,来的时候你们都看到了,我们是在别人的国土上运输,他们并不是真心诚意地支持我们。万事小心不为过,除了事,大家亏财事小,丢命事大,必须讲规矩!”
“谁要是违反禁令,决不轻饶。”
每个人都欢欣鼓舞叫好,不再暗含怨气,开始各司其职地去干事情。
回车上,沐明实又开始试探周立行的过往,她似乎总想问出点什么:
“周立行,你以前在哪里带过兵吗?看起来带人很娴熟的样子。”
“确实是带过兵,在峨眉山。”周立行已经习惯了沐明实动不动就掏他过往的行为,并且见识过沐明实跟第六军司机的聊天,他心中对沐明实也有戒备,于是胡言乱语。
其实,也不算胡言乱语,周立行心想,我带过一个连的猴子兵!漫山遍野,嗷哇噢吼,难管得很!
“峨眉山?那你怎么又去了成都忠义堂?”
“机缘巧合。”
“不知带的是哪路兵?”
“不能说。”
“还保密,算了,那不勉强。”
“你是怎么觉得我会带兵的?”周立行反客为主,直接询问。
沐明实目光烁烁,有一种莫名的信任:“你不像其它车队的长官,只顾自己发财。”
“我们都是拜过关二爷,盟过誓的生死弟兄。”,周立行拱手说道。
“出来做事,只为一个义字,大家都出了力,自然大家都有利。都是袍泽弟兄,谁要吃独食,今后无人听他的,天老爷也不放过他。”
沐明实眼中的光暗了下去,她无奈摇头,“好吧……”
再转头一看,周立行把帽子耷拉在脸上,睡着了。
沐明实只好自己退了出去,到车厢里休息。
翌日清晨。
沐明实突然来找周立行,她难得正式地对周立行敬了个礼,严肃地说:“有一个重大情报,我必须向你汇报。”
周立行看了一眼沐明实,“怎么了,突然这么正式兮兮的。”
“昨夜1时55分,日本偷袭珍珠港!日本向英美宣战了!”
周立行差点撞到车门上,他停下脚步,眉头紧锁呢喃道,“不妙……”
沐明实不明白周立行怎么反应如此奇怪,她高兴道,“世界反法西斯阵营形成了!我们不再孤军奋战!”
周立行再看向沐明实,“对抗战来说是大好事,对此刻的我们来说,缅甸从地面到天空都不再安全了。”
沐明实猛地打了个冷战,她明白了周立行的意思。
日本没有像英美宣战前,并不会直接攻击英属殖民地,然而现在,日军下一个目标就是缅甸,飞机随时可能轰炸缅甸,大量日本特务、先遣队也会渗透、破坏。
一切都来得太快,比想象的快。
周立行眉头紧锁,一种不祥的预感弥漫开来,“比起局势,我希望不要影响现在的运输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