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做事风风火火的,瞄了一眼,心中有了个猜测,然后没等周立行回答,她立即利落地转身走掉了。
周立行:“……”
原本懊丧紧张的心情,倒是莫名其妙舒缓了许多。
打完退烧针,挂上水,不到一个小时,杨珺秀的烧开始退下,维持到了三十八度左右。
化验结果也很快出来了,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但也凶险,杨珺秀竟是不声不响地遭了肺炎。
杨珺秀懵懂地睁开眼,她的视野里,从模糊到清醒地看到一张略显担忧的英俊脸庞,眸光偏冷,宛如山间寒泉。
不是致松,致松的眸光是明澈温暖的,是夏夜明月。
她断断续续地想起来,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回到了十三四岁的年纪,同致松一起泛舟游览乐山大佛。
她记不得他们聊了什么,只记得最后,致松摸着她的头,说着她听不到的话,消失在了江水中心。
“珺秀?好些了吗?”
“立行……”杨珺秀认出了眼前人,再看周围的装饰,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里,“我这是?”
“肺炎,发烧昏迷了,幸好及时送医院了。你呀,之后有什么不舒服,不要硬撑,及时讲呀!”
周立行一大早的饭没有吃一口,一直守着杨珺秀到中午,等她清醒过来,才松了一口气。
中午的时候,罗瑞鹤贴心地为周立行和杨珺秀打来伙食团的饭菜,杨珺秀的是较为清淡的稀粥配蒸蛋,周立行则是慢慢一大碗米饭配菜。
同时,罗瑞鹤还带了一小袋糖果,这可是稀罕货。
在罗瑞鹤的自我介绍后,病恹恹的杨珺秀眼里泛出神采:
“啊!我想起来了,周大哥给我讲过,你好厉害呀,已经是医生了呢!”
罗瑞鹤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周立行,她清了清嗓子,“是吗?那我跟你们再宣布一个好消息,我和伍满杏医生已经递交了结婚申请,上级已经批准了。”
周立行有些惊讶,杨珺秀还不知道伍满杏是谁,但两人都异口同声地恭贺到:
“太好了,祝你们幸福。”
说完,周立行和杨珺秀对视一眼,周立行眼中是浅浅的欣慰,杨珺秀则是满满的欢喜。
罗瑞鹤适时地助力道:“你们呢?准备什么时候办喜事?”
周立行也是不懂,这一路上的故人到底是怎么了,一个二个都莫名其妙地把他和杨珺秀当一对,他颇为抱歉地看杨珺秀,正要开口解释,哪知杨珺秀已经率先开口:
“瑞鹤姐,周大哥是我的恩人,他是带我出来还愿的。”
周立行点着头,然后顺手把被子往杨珺秀身上拉了拉,他怕杨珺秀又凉着了。
罗瑞鹤斜着眼睛看周立行的动作,目光戏谑。
杨珺秀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明明这是很正常的动作,不知为何被罗瑞鹤那么看着,杨珺秀自己也觉得莫名的不好意思起来。
周立行见杨珺秀脸红了,心中咯噔一声,赶紧用手去贴杨珺秀的额头,“怎么了?又烧起来了?”
杨珺秀想要躲,可她那软绵绵的样子,怎么躲得开,周立行温暖干燥的手掌贴到了她的额头,让杨珺秀更是羞窘起来。
罗瑞鹤眨巴着眼,觉得自己在这里似乎有点多余,这两个人明明就那么默契,相互之间的关怀明明就透着一股水到渠成的暧昧,可两人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只有一层窗户纸。
不过也想得通,罗瑞鹤想起当年冯争鸣对周立行的评价:懒散的一根筋。
想到这里,罗瑞鹤忍不住发笑,她转移话题:
“哦,这样啊,哎,那就只能先吃我的喜糖了。你们在西昌还要待多久呀?”
病情来得如此迅猛,杨珺秀自己也是没想到。
她确实是这些年折腾得身子骨弱,在蓑衣岭那几夜受了寒,在大渡河吊桥旁的祭祀心神动荡,晚上又喝了酒,还熬了夜,竟是诱发了多年积攒的病气。
“伍医生说,肺炎至少要住五天院。等出院了,我们打算去一趟会理见见小杜鹃和三刀凉的儿子,然后在去云南重走下滇缅线。”
周立行说出自己的计划,“我……还想再去祭拜下他们……”
想到自己的表弟冯争鸣,罗瑞鹤叹口气,“行呀,我也去准备些纸钱,你帮我烧给争鸣。”
短暂的叙旧后,罗瑞鹤又投入了繁忙的工作,周立行回了一趟宾馆,结果得知醒来的付志卿已经给他们的两间房续了十天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