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过来,让爹亲一个。”
“阿芝,你娘她疯了,小心伤到你。”
“阿芝,这是司姨,将来会是你的新娘亲,喜欢吗?”
“失去灵根的滋味好受吗?从今日起,你就是一个废人了!”
“阿芝,若你愿意每月提供心头血,我便让你每年春节时去见你娘亲。”
“我这个儿子,听话又好用,也算我这么多年没白生养他。”
“大哥哥,你的眼睛会好吗?”
“少爷,你悄悄告诉我愿望,我帮你写吧。”
昭昭云端月,此意颂昭昭。
他已经浑浊的眼睛环视四周,最终落在冷眼旁观的施颂真身上。
她眉尾处那道曾经鲜血淋漓的伤疤,如今已浅淡得几乎看不见,那个会喊他“少爷”的天真小姑娘似乎也随着那道疤痕,再也寻不见踪影。
但看着这张曾被他一遍遍在心中摹画的脸,他竟提不起一丝恨意。
恍惚间他觉得,这些都不过是他的一场梦罢了。
只要闭上眼再睁开,就能再见到娘亲、阿真、绿漪和许昌了·······
林墨芝断了生息的瞬间,距飞真城万里之隔的玄霄宗沉流峰内,闭关许久的剑尊睁开了眼睛。
施颂真搜寻记忆,据三界典籍记载,九天之上好像是有这么一位真神。
“传闻中玄溟神主飞升已逾千年,身高二丈,黑面短须。而且……”
而且那是位得道的真神,额间神纹应是金色,而非红色才对。
怎么看,都和眼前这位不太像?
少年飘然落地,靴尖在黑水镜面上荡开一圈涟漪,姿态闲散道:“他是本座飞升后打败的第一神,所以本座夺了他的尊号,抢了他的洞府。本尊便是新的玄溟神主。”
施颂真瞠目结舌,生平第一次听人将“抢”和“夺”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却又正义凛然。
神明的竞争这般激烈的吗?
才出狼窝,又入虎穴,自己这点破损的元神落在此人手中,只怕凶多吉少。
不太妙啊!
玄溟神主饶有兴致地欣赏小东西的心绪起伏,对她的反应颇为满意。
片刻,他睨向施颂真的灵台处。
灵器但凡认主,便会与主人的元神融合在一起。即便主人躯壳死去,只要其神魂不灭,灵器亦不会消亡。
少年神明兴致来焉,在施颂真的元神中挑挑拣拣,毫不留情地将她的底细抖了个干净。
“能让天机卷认主,想来不是个没本事的,怎么死得这么窝囊?”
施颂真心口一痛,好似中了一箭。
察觉到什么,少年目光微凝,抬指一勾。
施颂真来不及阻止,一颗金色的蝉蜕从她灵台飞出,轻飘飘落在他冷玉般的指间。
玄溟神主懒洋洋捏着那颗物件端详片刻,得出结论:“金蝉印,传闻中能起死回生的灵药,世间罕见。只留下一枚空壳,你使用过它了?怎还会死?”
“我以为你不会来这里了。”
唐拓站在谷外,身后是湛卢十七剑阵。失去湛卢剑的辛世恭,无法解开剑阵进入其中。
数日前,湛卢剑灵回了一趟天衍宗探望辛世恭,和剑主就湛卢剑的归属再次起了争执。辛世恭指责唐拓擅自带走神剑,以致他这个湛卢剑主有名无实,比起昔日的纯钧剑主叶雪衣犹有不如。而唐拓却觉得以辛世恭如今的修为,他并不需要湛卢神剑防身,施苏潼要继承湛卢剑,自然是越早熟悉越好。
争执以唐拓的绝对优势告终,二人不欢而散。
“只是想再来看一眼,你选中的那个孩子。”辛世恭温和地笑,“上次走得匆忙,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和他培养一点感情,未来好将他挽留在天衍宗。你知道的,天衍宗不能失去湛卢剑,不管剑灵是谁。”
“要成为神剑剑灵,这孩子目前还远不够格。比起上一位先天剑骨,他还是软弱了些。”唐拓说,“他今天的日课还没完成,你进去也只会打扰他,浪费我的时间。”
“你也不要太着急了。”辛世恭劝说,“芙蓉剑十六化神,如此天赋,转化成剑灵尚且需要二十八年。何况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