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雌虫会尊重雄虫的想法,而我不会。”
阿普忍无可忍,“精力旺盛睡不着?”
“去爬山吧!”
*
凌晨三点,双方互灌两瓶咖啡这才解恨地出发。
月光像破碎的银箔洒在海面上,布鲁斯赤脚踩上沙滩,任由细沙从趾缝划落,涨潮的浪花不时漫过脚踝,海风卷起衬衫下摆,眉梢眼角都沾染咸涩的潮气。
阿普挡在他身前,黑色冲锋衣迎着海风吹的呼呼作响,一手提着布鲁斯的鞋,一边心中后悔,心想走得太急了,得把雄虫的外套带上,用他自己的衣服包鞋当毛巾。
布鲁斯拾起一枚贝壳,透过光仔细看了看,摩挲着上面螺纹。
仿佛想起来什么,随意问道:“这里能看到荧光海吗?”
“要看运气。”阿普踢了开前面凹凸不平的石块。
“啊,那估计是看不到了。”布鲁斯对自己的运气一向很有自觉。
不过他实在是个好满足的人,抱着捡来的贝壳,全是挂的滴沥咣当,光着脚追着螃蟹四处跑,累了就抱膝坐在海边歇一会,不喊不叫,细浪来了也不跑,眉眼舒展而温柔。
阿普便在不远处守着他,很轻地笑了笑,不知想到什么,又缓缓叹了口气。
余光中礁石缝隙间泛起幽蓝的荧光,布鲁斯屏住呼吸,下意识踮起脚往那边走去,海水漫过小腿都不知道。
阿普呼吸一滞,拽住他手腕往回跑,眉眼愠怒,松手时收不住力,和布鲁斯踉跄着跌坐在沙滩上,当了雄虫的人肉垫子。
“疯子。”阿普低声骂道,伸手拂去布鲁斯睫毛上的水珠。
阿普的体温透过湿透的衬衫烙在脊背上,布鲁斯能感觉到他胸膛剧烈的起伏。
他是真的在后怕。
这倒霉孩子是真不躲啊,直愣愣的往前走。
布鲁斯却笑出声,草草抹了把脸,将湿透的额发捋到后面,精致柔和的五官在海风间变得飞扬而凌冽。
他翻身半跪在阿普的腿间,大声而开心的宣布,“这是我第一次,一个人,走这么远。”
弯着眉眼,低头得意的展示一身零碎的战利品。
阿普听着雄虫的碎碎念,把他的战利品一一收起来,帅气的冲锋衣不一会也满满当当。
月光落进雌虫眼底,倒映出雄虫兴高采烈的眉眼,累赘好笑的装扮,以及冰川下翻涌又克制的情绪。
“所以,不用担心。”
阿普伸出指尖,碰了碰布鲁斯的眉心。
“……什么?”
他的眉眼是安静至极的疲惫,语气却是截然不同的放松与轻快,仿佛在回答两人间心照不宣的答案。
“你看,一个人也可以很好,走的很远,不是吗?”
“……”
布鲁斯想说:可,那是不一样的。
阿普仿佛知道他想说什么,早有所料的笑起来:“你一次也没有回过头啊。”
就像当年一样。
你真的在等我吗?
你真的需要我吗?
你真的看到我吗?
你所喜欢的,追寻的,寄托的都是另一个更好的自己啊。
我只是在恰巧在那时出现。
所以——
“你想透过我,去看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