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咪对他毫不设防,顺着他抚摸的力道往后躺倒,四脚朝天,露出了毛茸茸的肚皮。
伊洛恩被它勾得心里痒痒,忍不住朝它悄悄伸出魔爪。
但他暂时还看不大清东西,准头也不大对,伸出去的手指不仅没有碰到猫咪的肚皮,反而在床单上摸到了一个质地陌生的东西。
……咦?
伊洛恩又摸了摸,感觉好像是一张折叠起来的纸片,手感挺括而微凉。
按照位置来推断,这张纸片刚刚应该是被猫咪踩在脚下的。
不会是诗因给他留的便条吧?
伊洛恩摸索着展开那张对折的纸片,眯起眼睛凑近细看。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砰!”
病房门被猛地用力推开,撞到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伊洛恩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手一抖,纸张从他指间悠悠飘落,轻飘飘地覆在他脸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下的病床就猛地一沉。一个带着热度的身躯利落地跨坐上来,修长的手指揭开了他脸上的纸张。
伊洛恩屏住呼吸。
他一动也不敢动,躺在床上,黑曜石般的眼眸中倒映出上位者的面容,然后缓慢地聚焦。
金色的眼瞳,鲜红的虫纹,雪白的长发,微微带喘的温热呼吸。熟悉的气味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丝网,揽住了所有自上而下的光线,居高临下地朝他笼罩而来。
伊洛恩眨了眨眼。他认得这张脸。
于是他忍不住微笑起来,伸出手去,轻轻碰了碰对方的下颌:“诗因。”
是热的,还活着,还能再见面,真好。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脏柔软地塌陷下去,连目光也变得柔和一片。
诗因条件反射一般地低了低头,将脸搁在他的掌心里,轻轻蹭了一下,眯起眼睛。
这一动作完全是出自下意识的反应,连诗因自己的大脑都还没有意识到。这个亲昵的举动只持续了一秒,当他发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倏地浑身一震,连忙抬起下巴,一把扣住了伊洛恩的手腕。
他一开始没控制住力气,反应过来后很快松了手,但是表情仍然很僵硬。
“……你看过了。”诗因的声音有些发紧。
伊洛恩不明所以,茫然地眨眨眼:“什么?”
“那封信,”诗因盯着他的表情,有点不确定地问,“你看完了吗?”
伊洛恩还是有些茫然:“呃,你是说刚才那个吗?其实我还没看清里面写了什么……”
他昏迷太久,刚醒来的时候视野一直模模糊糊的,直到现在才逐渐恢复正常。刚刚拿起那封信的时候,也只依稀似乎看到了一团墨迹,然后诗因就冲进来了。
诗因微微鼓起一点腮帮子,他唰地一声抖开信纸,单手举到伊洛恩眼前,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那你现在看!”
伊洛恩察觉到了一种严肃的气氛,面前这封信的内容似乎比他想象中还要重要。
于是他撑着床垫慢慢坐直,将脸凑近了一些,认真地盯着这封写得满满当当的信。
随着视线渐渐清晰,他的表情逐渐凝固。
半分钟后,伊洛恩汗如雨下。
“呃,那个,诗因……”他艰难地寻找措辞,“我好像……”
诗因听他语气不对,顿时变了脸色:“怎么?写得不好?”
他的声音里带着危险的颤音,好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糟糕的消息,伊洛恩冷汗直流,连忙否认:“不是,我是想说……”
“别想说你没有!”诗因猛地打断他,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咬牙道,“就算你想否认,也必须拿出足够的证据,不然疑罪从有!”
伊洛恩有苦说不出,急得耳朵都红了:“可是……”
诗因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的脸上瞬间褪去所有血色,连指尖都开始微微发抖。
他的声音陡然变冷:“有什么好可是的,难不成你只是在耍我吗?还是说,你早就在外面有了别的雌虫?之前做的那些,全都只是权宜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