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拉用力伸了个懒腰,发出畅快的叹息声。机甲钮闪过一抹绿光,坚硬的机甲瞬间覆盖了他血迹斑斑的躯体。
米拉掀起面甲,对着塔兰托一笑:“谢了,大老板。”
塔兰托微微颔首:“愿你们此行都能得偿所愿。”
米拉朝他轻轻一挥手,虫翅展开,一瞬间腾空而起,朝着遥远的天际飞去。
——
伊洛恩意识昏昏沉沉,感觉身体像是被包裹在温热的水流之中。
他蜷缩着手脚,似乎又回到了母亲的子宫,正在重新接受孕育。
记忆被柔软的水流冲散,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谁,又身在何方。
但心里隐隐约约有个念头,始终牵扯着他,让他的意识无法继续在温暖而浑噩的海洋中沉沦。
他……好像还有一件事要做。
还有一个人,正在等着他。
麻痹的心脏忽然一空,伊洛恩犹如猛地从高处坠落,忽然睁开了眼睛。
床铺十分松软,仿佛令人置身云端,伊洛恩从来没有睡过如此舒适的一觉,就连蓬松的被子发出的轻微摩擦声,也像是一段催眠的呢喃,诱惑着灵魂重返梦乡。
他翻身坐起,身下柔软的床垫随着他的动作而微微塌陷。伊洛恩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竟然正坐在一张十分豪华的大床上。
风吹起厚重的窗帘,朝霞灿烂的光线如水波一般漫入室内,阳光盈室。
伊洛恩举目四望,映入眼帘的首先是满墙的壁画。层次分明的油彩烘托出天堂一般的景致,柔美的鲜花盛开在云端,枝繁叶茂,结出累累的金色果实,而后由虚化实,垂下一盏精致玲珑的水晶吊灯,枝蔓栩栩如生,光芒璀璨,看起来华贵非常。
视线下移,被子上绣满了大片大片色彩繁丽的花纹,金线在其中若隐若现,勾勒出鸟类的柔软羽毛,鸟儿展翅欲飞。
床边摆了一只绿丝绒的扶手椅,上面随意地搭了几件衬衫,书桌隐在暗处,只露出一个弧度优美的轮廓。书桌旁连接着隐隐闪着金光的储物柜,叫不出名字的精致摆件隔着透明玻璃一溜排开,高低错落,最后是一只盛满鲜花的黄金面盆,白色的花朵几乎垂地,散发出幽幽清香。
整体的装潢既豪华又温馨,伊洛恩简直要迷了眼,看着看着,渐渐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没有见过皇宫,但就算是古代皇帝的居所,也不可能比他所在的这个房间更华丽了。
……这到底是哪里?
伊洛恩对这幅情景感到有些糊涂,这么珠光宝气的房间,好像和他不太搭啊?他怎么会在出现这里呢?
大脑空空如也,他有点想不起来过去的记忆,但隐隐总觉得自己好像很穷,按理来说,是不应该住在这么好的地方的。
伊洛恩继续张望,想找到一些熟悉的东西,却只是被一堆金灿灿的摆件闪瞎了眼睛,不由得抬手遮面。
好刺眼的光芒!
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一身少将制服的白发青年从外走进来,他五官精致,神态高傲,脸颊上的红色虫纹鲜艳明亮,那双金色的眼眸亮晶晶的,像是两颗小灯泡。
和伊洛恩对上视线的瞬间,那双高冷的眉眼冰雪消融:“你醒了。”
青年大步朝着伊洛恩走来,直接将他扑倒,蓬松的雪白发丝盖了他一身。脑袋还在他胸口处用力蹭了蹭,撒娇一样低声呢喃道:“任务终于结束了,我真想念你……雄主呢?在家里的时候有想过我吗?”
伊洛恩被他的言行举止弄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迟疑道:“呃,不好意思,请问你是……?”
青年抬起头,瘪瘪嘴,委屈道:“这才过去几天,雄主怎么连我都忘了?我是诗因·海莱,是你的雌君啊。”
“诗因……”
伊洛恩喃喃念着这个名字,脑海中好像掠过一道闪电,大片的记忆片段在他眼前闪现,和面前的这张脸重叠。
对了,他是雄虫,而诗因是他的雌君。
他一直想要见到的对象,就是面前这一位。
正想着,那张美丽的脸忽然在他眼前放大,诗因几乎与他额头抵着额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脸上:“想起来了吗?你这么一副呆呆的样子,该不会连我们的家也忘了吧?”
伊洛恩眨了眨眼,虽然对这个地方的陈设毫无印象,却还是求生欲很强地讨饶道:“想起来了。”
心爱的伴侣就在眼前,那种隐隐不对劲的感觉便浅淡了下去。伊洛恩稍稍后仰,与他拉开距离,然后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对不起,我可能睡得太久了,记忆出了点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