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地走着,走向陶克,走向那两堆黄土。
于是,陶克猛回头。
“谁?”
“是我!”
陶克立刻棒子在手旋,人已迎上前。
“是你?”
“不错,我一直跟在你后面。”
“尚有两天半,你找来不嫌太早?”
“我知道距离十月初一江边决斗还有两天半。”
“既然知道,你就不该前来。”
“为什么不该来?我哥做了错事,难道我不可以前来叩头赎罪?”
“大小姐,你走吧,我的妻女承受不起。”
封彩云好像变了一个人,她变得那么温柔,那么善良,那么可人。
“陶……朋友……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你随便!”
“陶朋友,我哥哥还有钱姑娘他们都死了,而我们活着的人,偏要为他们担当痛苦,还是不公平的吗!”
陶克道:“活着的人总是要为死的人做些什么。”
封彩云道:“你是指约斗?”
陶克道:“我不会怪你的,因为死的是你哥哥,而我……你看看这两座坟,他们是多么的无奈又无辜呀!”
封彩云立刻双膝跪在地上,她的头低下来了。
她真的变了,变得小妇人似的。
陶克再也看不出她就是那个跋扈得曾插他一刀的女人。
封彩云低泣着,她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陶克痛苦地坐在一边,他此刻还能说什么?
封彩云也不能说什么,但她在落泪,这样,反而令陶克更加痛苦了。
月亮已爬上来了,月亮像一道弯弯的眉一样,但那比之无月光要好多了,因为陶克仍能看清封彩云的样子。
封彩云的打扮不华丽,这些天来,她甚至也不施脂粉,因为她哥尚未入土。
陶克觉得封彩云与红红姑娘二人比较,这一个是清淡脱俗,红红是雍容艳丽。
他看看,便也叹口气,道:“封大小姐,你可以起来了,快二更天了。”
封彩云仰头,脸上有泪痕,她不语,好像无语问苍天,那淡淡的哀愁与幽幽的眼神,令陶克又想到土地庙前封大小姐的“临去秋波”。
他永远也忘不了封彩云那一瞥印象。
于是,陶克伸手去挽起封彩云,道:“封姑娘,你起来吧,我也要走了。”
封彩云站起身来,她面对陶克道:“二十多天了,你们躲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