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椅子倾斜的缘故,李松萝赤脚踩到了地面上。
她垂眼看着谢扶蕖手里那截石榴红裙摆,歪了歪头,脑子没有转过来——没能理解谢扶蕖的意思。
但不等李松萝回答,谢扶蕖便松开了她的裙摆。
石榴红的柔软布料被他手指揉出了褶皱,没有什么重量的落在他腿上。
他半跪着向上仰起脸,刚刚抓住裙摆的手向上摁住李松萝后脖颈;谢扶蕖的掌心极冷,手腕上的裂缝间气息流转,仿佛是活人的呼吸拂过李松萝脖颈那块皮肤。
李松萝被摁得向前扑倒,凌乱卷曲的长发落进谢扶蕖衣襟,脸颊也触碰到他嘴唇。
她吓了一跳,刚平静下去的心脏跳得差点呛死,手臂慌乱支在谢扶蕖肩膀上——随即李松萝意识到这是一个轻吻。
因为谢扶蕖微微侧脸,第二次亲在她嘴角。
第65章人格完整在打扫院子里的垃圾
谢扶蕖亲了她两口便松开手,托着李松萝的肋骨将她放回躺椅上。
他半跪着,将李松萝皱巴巴的裙摆捋了捋,语气如常:“脏了的裙子等会换下来给我洗,李松萝。”
李松萝楞楞的,还是下意识回答:“噢好……”
谢扶蕖站起来,转身拿了拖把去拖地上沾到的泥印。
摇椅没有了外力压制,被压上重量后便自己前前后后的轻微摇摆起来。李松萝像一只被强光照到的青蛙,动作很僵硬的躺了一会儿。
很快她就软下来——没那个力气一直僵着——李松萝摸摸自己唇角,摸到自己脸上皮肤发热。
谢扶蕖已经走开好一会儿了,但是李松萝总感觉自己后脖颈处还被冰冷的呼吸拂过,也仍旧残留一种被手掌压迫的触感。
谢扶蕖的力气很大,以至于脖颈被压下去的瞬间,李松萝不仅脑子没有想到反抗,身体本能下意识的挣扎,也轻易被那只手掌按住。
她心底骤然升起一个十分古怪的认知:谢扶蕖是个成年男子。
这是一个但凡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出来的事实。但是在今天之前,李松萝却对这件事情从来没有清楚的认知。
或许是因为刚开始遇见的谢扶蕖太人机,亲人也像小狗。
又或许是他之前总穿裙子,加上李松萝经常做梦,在梦里当谢扶蕖,醒来之后也残留着梦里的恍惚感。
李松萝时常忽略谢扶蕖和她在性别上的差异。
也忽略接吻本身就带有欢情的暗示意味。
月山在回廊顶上睡到入夜,饿醒之后才跳下来觅食,正好碰见谢扶蕖抱着洗好的衣裙在晾晒。
它警惕得耳朵向后倒,变成飞机耳,生怕谢扶蕖再把它抓去洗澡。
它观察了一会,见谢扶蕖只是晾衣服,并没有要抓自己去冲水的意图,才慢吞吞走到谢扶蕖身边,绕着他转了两圈,又用额头拱他,小声嗷呜,讨要食物。
拧得半干的石榴红长裙展开搭在晾衣绳上,谢扶蕖对月山的撒娇不为所动,弯腰捞出剩下的衣服继续拧干。
敲门声笃笃入耳。
这次谢扶蕖没有无视,走过去将木门打开;他看不见,但能闻出仙族的气息,是下午时来送过糕点的仙族邻居。
年轻男人的温和醇厚嗓音带有诧异:“李姑娘不在吗?”
谢扶蕖不语,单手握着门框——门只打开了三分之一,他高大的身体往那一站,连丝毫窥探的缝隙都没有给阮椴鹤留。
虽然看不见里面,但是阮椴鹤听见了妖兽带有威胁意味的哈气声。
这样的待遇堪称冒犯,而阮椴鹤却好似感觉不到那股不欢迎自己的气息,笑吟吟提起一个新的食盒在谢扶蕖面前一晃。
“下午送的糕点,也不知道合不合你们胃口。晚上我做了点新的,想着也送给左邻右舍尝尝——和下午那个口味不一样。”
谢扶蕖一言不发的接过食盒,将盖子揭开尝了尝。
月山闻到了糕点的味道,硬是将自己毛茸茸的脑袋从谢扶蕖腰侧挤出来,喉咙里发出呜呜声。谢扶蕖只咬了一口,将剩下的扔进月山嘴里。
阮椴鹤目光扫了那颗毛茸茸的老虎头,笑容不改。
“如何?可还合李兄胃口?”
白惨惨月光照着谢扶蕖那张更白更惨的脸,他没什么表情的直视前方:“太淡了,李松萝不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