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听她提要求的是谢扶蕖,谢扶蕖很轻易就能理解李松萝的意思。
他一一记下出门,李松萝听着他的脚步声踩过楼梯。
她一下子从圈椅上跳起来,跑到露台栏杆处,倚着栏杆往底下看,只见谢扶蕖的背影正往外走。
李松萝也没出声喊住谢扶蕖,只是单手托腮看着谢扶蕖走远。
她小声自言自语:“系统恢复的事情,谢扶蕖知不知道呢?”
谢扶蕖出了门,却并没有去东市,而是直往大路走去,途中捡了一根长而直的木棍拿在手上;木棍拿在他手上不像木棍,倒像是一把剑。
正值晚饭时分,主干道上还算热闹,人来人往。城门关口处排着待验的长队,只有经过守门妖兵查验登记才能出城。
谢扶蕖没有排队,径直穿过人群出去。
那些排队出城入城的,还有守门妖兵,皆好似看不见他一般,毫无反应,由着那样一个大活人穿门过去。
天色越发阴了,不过傍晚时分,空中压下的乌云却沉得好似入夜一般。
商队常歇脚的驿站,某个房间内——
原本结跏趺坐闭目调息的青年,猛然睁开双眼。
他左眼瞳孔颜色极浅,右眼却是点墨一般的幽黑;两颗瞳孔不仅颜色迥异,就连给人的感觉都十分违和,就好像是强行将两个人的眼珠子安到了一张脸上。
青年睁眼后凝神感受片刻,下一秒他人已出现在百里之外的海域上!
然而即使到了海域之上,他头顶依旧是阴天,足下波涛起伏的大海依旧幽黑如墨,水汽阴冷。
海波起伏间,有无数近似手臂状的怨气在水纹里游走,那画面称之为地狱也不为过。
青年拔剑,阴阳双鱼游走剑身,他冷眼盯着海面,看见昏暗光线里,有一道人影孤零零的立在那里。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动,青年观察了两眼,看出对方手上拿的并非那把闻名三界的莲华剑,而是一根普通的树枝。
一时间心头情绪复杂,青年咬着后槽牙:“你未免太狂妄——如今你魂魄残缺,又在魔域沉睡千年;而我在这三千年里,也未尝没有长进,你怎么敢连莲华剑都不带?”
回应他的是攻击,直白凌厉直取青年的头颅!
那根树枝在谢扶蕖手上变得和一把真正的剑没有什么区别,尚未落下来时,剑气便已经劈开海浪。
普通树枝和缠绕阴阳双鱼的神剑交锋,树枝居然丝毫不落下风。
极南之域开始下雨。
是缠缠绵绵令人厌烦的小雨。
虽然比起外界的冬日,这场阴冷小雨算不上寒冷,但对于习惯了四季温暖的本地居民来说,这也算是罕见的极端天气了。
李松萝原本是窝在摇椅上等谢扶蕖的,等着等着便睡着了;直到她被雨声惊醒,揉揉眼睛爬起来。
摇椅因为外部施加的重量兀自摇晃不已,坐在摇椅上的李松萝视线也跟着摇摇晃晃起来。她单手支住扶手,仰面往露台外面看去。
细雨之中一切景色都显得有些模糊,从露台外面吹进来的风更是森冷。
月山顺着回廊顶部跳进露台,晃晃脑袋抖落许多水珠。
李松萝有些担心的自言自语:“谢扶蕖带伞了吗?他不会被淋到吧?”
月山原本在舔爪子,听见李松萝的话,不禁也歪过脑袋看向露台外面,那张毛茸茸的脸上露出了十分人性化的担忧。
恰在此时有惊雷闪过,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一人一猫抱在一起;李松萝胆子颇大,但唯独害怕突发巨响。
心脏不好的人最容易被这种动静惊吓到。
而月山则纯粹是年幼不禁吓。
雷声隐隐远去,一人一猫抱着发了会抖,李松萝咽咽口水,很快就觉得不那么害怕了。
她探头往远处看:刚才那打雷声像是暴雨才会有的动静,但是极南之域城内却明明下着小雨。
李松萝拍了拍月山脑袋,大猫有些尴尬的松开爪子,偏过头去装模作样舔自己的长毛,假装自己很忙的样子。
她没空嘲笑大猫,转头沿着楼梯下去,路上接连喊了两声谢扶蕖名字,却都没有得到回应。
谢扶蕖不在屋子里。
感觉谢扶蕖外出的时间有点久,又担心他被雨淋湿,李松萝找出竹伞撑开,欲要出门去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