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树眯起眼睛,本来就压抑着怒火的心狂躁放肆,“那你报完仇就可以在一起了?”
谁知却得到了一本正经地回答,“现在的我无法回答您,也没有资格回答您。”
像是一拳打在了面团上,她无力地说,“那别回答了。你来给我修一下门铃的显示屏吧,这玩意坏好久了。”
凉了的乌冬面无法吸引真树的视线了,她现在有更好的选择。
那就是松田带来的凉了的牛肉饭。
虽然都是凉的,但是饭跟饭之间的差距比真树跟大小姐的差距还要大。
牛肉滑嫩入味,泡了汤汁的米饭饱满,就是这一盒有点少。
一边喂猫一边喂自己,真树听到楼道里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没想到松田回来的还挺快。
因为家里的工具箱缺少一种小的螺丝刀,他刚刚说先去下去一趟。
来人停到门口的时候,两只猫表情却变得严肃且凝重起来。
真树回过头,入眼的是少女健康的麦色肌肤,随意扎起的短发。
与此同时,女孩恍惚的目光落到了真树脸上,神不守舍地陈述,“真树姐,爷爷他……被医生宣告了,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其实除了外婆的死外,千叶真树并不是喜欢随意揽责的人。尤其对于一对罪犯父子,她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但是面对自己跟随雨宫前辈照顾了五年的孩子,她还是会为女孩的状态动容。
自从上次的纵火后,双方都默契地没有联系,那么今天她的来意是什么呢?
真树望向少女红肿的双眼,看不出来任何信息。
“爷爷、爷爷本来就已经肝癌晚期了,抵抗力不足以应对烧伤的感染。他那天、那天其实是拿着介绍信来看病,在知道了病情后,才激动下做错了事情。”
女孩说着眼泪大滴大滴地涌出,语无伦次地说“这段时间,他本来是想要反诉您先动手伤人的。是我拦着,是我对不起爷爷。可是我知道是他做错了,不是真树姐。”
血液越流越慢,好像凝固在身体里,使真树负重千钧。此时她沉默了,不知道怎么排解这个女孩内心的矛盾。
道义和对临终亲人的爱在她内心中斗争着,快要把她撕裂了。
但是真树此时说的任何话可能都是在这场较量中多加了一方,只会让这个濒临破碎的女孩更加痛苦。
就像当初的自己一样。
初中时真树的偏差值不错,考上了非常不错的私立。但是碍于高昂的费用只能放弃。有幸得到了雨宫前辈的资助,她才能顺利毕业。
所以雨宫前辈被袭击时,她才会悲痛欲绝,以致失手。
但是她更“轻松”一点,无论道义还是法律的层面上,她对于凶手的憎恨都是被允许、被理解的。
而在斋藤的角度,不仅仅爷爷是犯罪者,自己更是帮助了她的人。
“既然知道真树没有做错事情,就不要拿纵火犯的事情来打扰她了吧。”冷酷的男声在楼道口响起,是松田阵平回来了。
他不知道在那里旁听了多久,提着塑料袋大步走过来,站到两人中间。
打断了女孩带着叩问的视线后,松田把真树的脑袋掰回牛肉饭,“不是还没吃完吗?”
真树低下头,发现黑猫一直在用脸颊紧紧贴着自己的胳膊。白猫不知什么时候跳到自己的肩头,剔透的蓝眸仿佛透过挡在面前的男人看向少女。
“爷爷说他不是故意放火的,只是摔倒后酒撒到了身上!”仿佛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对立面,女孩的情绪一下激动起来,“真树姐,你为什么不救救爷爷呢?你那么厉害,一定可以早就把他带到雨中啊!”
“你不要擅自把别人当做英雄,又擅自把英雄——”
松田阵平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搭在肩上的手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