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靖南王的世子,未来的靖南王。
她连亲弟弟都没偏袒,那是不是也不会再任由油头粉面的世家子弟欺辱他们了?
洛芾步下高台后并未离去,从阿慎手中接过临行前洛珩交给她的佩剑,高高举起。
“吾奉大王之令,暂代千嶂驿统帅职责,大王口谕‘见此剑,如本王亲临’,诸将士听吾调遣。”
她尚有未完之语,可突然的一阵眩晕险些让她跌倒。
洛荀最先注意到她的脸色,朗声交代了几句便令将士们散去,装作和洛芾说话的样子拖住她的手臂,一路搀着她回了营帐。
未撑到军医来,洛芾便昏了过去,再醒来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
喉头似乎有什么东西黏黏糊糊的粘着,洛芾伸手摸了一手的草药,颇为嫌弃的皱着鼻子闻了闻,还好没什么怪味道。
趴在床尾打盹的墨儿听到动静醒来,倒了杯温水递给洛芾。
连喝了半壶水,干涩的嗓子总算好了些,才觉得自己算是活了过来。
“可算是醒了。”洛荀自帐外进来,站在火盆前驱走满身寒意才靠近洛芾。“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病着还非得为了早一日彻夜赶路?”
洛芾还是没什么力气,倚在床头道:“三月万寿节我要入京,路上少不得要花上大半个月,就想着早些将这些事处理完。没想到一场小风寒把我害成这个样子。”
“这伙山匪你准备如何应对?”
洛芾咳了两声,“四哥觉得他们是山匪吗?”
“当然不是。”洛荀果断的否认,“我练的兵我知道,一伙山匪不可能叫他们折损几十个人。也怪我轻敌,以为分给怀柏的亲卫足以应对,至少不会吃亏。”
他懊恼的摇头,“临行前我还嘱咐他们,莫要伤那匪徒太狠……”
“四哥别这么说,要真说错也是我的错。”洛芾叹息,“不过现在还不是担责的时候,我这一趟总不能白来。”
洛荀来了精神,问道:“妹妹的良策到底是什么?”
“我这场病来得正巧。”洛芾笑道:“四哥知道怎么扮猪吃虎吗?”
“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喜欢打哑谜。”洛荀无奈笑道:“说吧,要我做什么?”
“把我生病的消息先传出去,明日辰时召军中百夫长以上的将领到中军大帐议事。”
洛荀点点头,正要走时又突然想起什么,回身道:“营中还有几位女将,可也一并叫去吗?”
“女将?”
洛芾对军中的事其实并不了解,一直以来她所关心的也只有谁是谁的党派,从未注意过军中还有女将。
“白日里在校场上也并未见到女将啊?”
“自五六年前起,各个营中就都招了些女将,武艺是都不错,兵法也算精通,可军中……”
说到这儿,洛荀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也知道,这里不比舞文弄墨的朝堂,不是女子可以轻易立足的地方。”
“那我更要见一见了。能来从军的娘子已是不凡,在千嶂驿待得下去更是叫人心生佩服了。”
次日一早,将领们如时到了空无一人的中军大帐,等了快一个时辰,洛芾才姗姗来迟。
一进门,洛芾先被眼前乌泱泱攒动的人头吓到了。
一共不过两千余人的军营里怎么会有四五十个百夫长以上的将领?
她拧着眉自大帐中间穿过,坐在上首的椅子上,话不着急说,先停下来喘上一会儿、咳上几声。
“军营可不是病弱小娘子呆的地方,郡主才来一日便病成这样,依我看,还是早早回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