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几人沉默,如遭雷击。
听政?谁?长公主吗??
这个无视礼制的长公主?这个调戏朝臣的长公主?这个非明珠不戴,还给小倌写艳诗的长公主?
就连太保牧高轩都坐不住了。
“陛下,此事不可儿戏!”
卢归帆和牧高轩两人齐齐站出。
自古以来,哪有长公主听政的道理?
长公主若无二心,那便罢了,但若有一丝异动,那岂不皇权不稳,亲手给大梁安了个隐患?
“太师太保无需多言,朕已经决定好了,”乔昭摆手,“太皇太后既能垂帘听政,皇姐如何不能?”
两人面面相觑,犹豫是否要继续反驳皇帝。
有人可自始至终都在一边站着,偏得皇帝欢心,他们若还固执己见,怕日后更没人盯着宇文鹤谄言。
乔昭回头,看向正垂眸盯着奏折思考的乔知意,主动将方才几人讨论的话题说出:
“皇姐,听闻渝州震情严重,朕折中了二位大人的意见,拨了一百五十石粮食过去赈灾。”
乔知意侧耳听着,点了点奏折上“准拨太仓米一百五十石”的朱批,眉梢轻挑:“可行。”
“何不多拨五十石?”
她随口问了句,牧高轩听闻赶紧出列,语气有些急,也想着借长公主的嘴劝劝皇帝。
“回长公主,渝州路途遥远,地势险峻,赈粮转运实有难处,陆路车马日行不过三十里,水路逆流还需更多时间,恐未至灾区,先折损半数粮车于途中啊!”
乔知意点头:“那何不少拨五十石,其余先行靠瑶州接济?”
渝瑶两州交互毗邻,土壤肥沃,此时渝州有难,乔知意下意识想到从瑶州调粮过来。
“微臣正是这个意思。”牧高轩摇摇头,显然心疼极了那些在路上损耗的粮食。
“长公主!”卢归帆见他如此,也不再掩藏什么,跨步上前:“瑶州情势实有难言之隐啊!”
他情绪有些激动,“彼地与十六国接壤,边关尚有战乱,蛮国游骑常夜叩边城。”
“如今四月,尚未秋收,纵府衙还有余粮,边关将士诸多,也拿不出多少给渝州赈灾呀!”
卢归帆出生瑶州,南三北四、东孟西卢中的仙源卢氏,家书时常抵达凤缙,对瑶州现况最为熟悉。
乔知意略做思考,见状,卢归帆再次看向皇帝。
他不指望能凭借长公主改变什么,只希望皇帝能消了从瑶州调粮的打算。
“诶呀,这……”乔昭挠了挠头,见被两位大臣绕回这个问题,下意识的又想看向宇文鹤。
怎么这不行,那也不行的?
“皇弟莫急。”乔知意见乔昭这副没主见的样子,蔻丹抵着下巴道:“本宫有一计,就是不知皇弟和各位大人,愿不愿意听。”
乔昭顿时收回视线,两眼亮晶晶的看她。
“自然!”
殿下几人纷纷拢起袖子,虽不信这位整日没个正形的长公主能说出些什么有用的,但身为臣子,该给的礼数都得给周到。
乔知意将批过的奏折搁上案面:“不若分粮于沿途七府,命当地官仓先行借贷救急。再着剑南节度使开军仓周转,如此可省千里转运之耗。”
将一百五十石赈粮分散储存在运输路线上的七个州府官仓,再凭借地方官仓借贷制度,令灾民众凭官府凭证,就近向沿途官仓借粮。
再调动剑南节度使掌握的军仓储备,二次进行区域调配,节省自凤缙至渝州的千里运输损耗。
“诸位以为如何?”乔知意眼神带笑,扫过殿下三人。
卢归帆将话在脑中一捋,瞬间激动起来:“此计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