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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月一 国破家亡的绝色女配（第2页）

确实带了些东洲口音，但对语交流丝毫无碍。

三个人、六只眼睛无不震惊。

江善忙将她拉了起来，又帮着掸了掸膝盖：“黛月，小姐现在发的可不是普通疾病，凶险的很，你未见过她的模样，又未学过医药，可千万乱说不得。”

王青梧迟疑半响，看了看那药罐，说道：“这药快要煎好了，麻烦江爷去通报一声，早点予小姐服下些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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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江府经过一整天的焦灼喧嚣，终于平静下来。

虽然天浓厚得像散不开的墨，但是风雪终于已经歇止，只是雪堆得厚厚的，院内的所有房树都被压在下面，乍眼望去，除了零星几点烛光，俱是一片茫茫白色。

大部分下人都下去歇着了，只剩下一个轮值的家仆和一个婢女候在外间，听候差遣。

两人围着个火盆烤着，偶尔抱着膝盖小寐一会，偶尔四只眼睛交错会意，即便是说话也是压着极低的声音，断不敢惊扰了内间的主子们。

那家仆犹豫几番，小心翼翼问道：“那个……新进府的……是善爷的侄女？”

婢女约莫十八九岁，长的敦实粗壮，她撇撇嘴：“你们这些前面干事的，就爱打听后院进了什么新婢女，整天议论哪个婢女手脚细啊，皮肤白啊，眼睛亮啊！”

家仆看她一边说一边比划，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家仆婢女，门当户对，这样好看的婢女，我们江府不先自己捂着，还等着被旁家的看了去？”

婢女“嘁”了一声，手指上上下下指点他一圈：“你瞧瞧你，五短身材、相貌粗鄙，丑而不自知，你是攒下多少家底了，竟做起癞蛤蟆吃天鹅肉的美梦？自古佳人配才子，美人配英雄，什么锅什么盖，什么萝卜什么坑。姐姐奉劝你早日认清事实，找个跟自己匹配的健壮女子，日后生养儿子也容易些。”

“生个儿子长得像她？”家仆反问后，思来想去，愈发抗拒，“那我家的子嗣要丑到哪辈子？我爹娘互相嫌丑嫌了一辈子，我只想娶个白净齐整的，什么都让着她，哄着她，护着她，她便是不生儿子，我也乐意！”

我只想娶个美女有什么错？

婢女道：“谁说健壮的就丑了，你看看姐姐我，算不上花容月貌，但跟丑也不挨边吧！”

家仆刚要反驳，婢女又一下掐了他话头：“再说人家黛月那只是白净齐整吗？你上过庙会吗？见过观音娘娘吗？人家黛月长大了，那形容风度，胜赛观音都未可知。以后指不定被哪家公子瞧了去，纳了妾室呢！”

一语定锤，家仆知道她说得俱是事实，毫无浮夸之处，因而听了后亦更为沮丧，闷闷地一句话都发不出来。

“公子又怎么了？”再三思量后，家仆嘟着嘴，反抗道，“那些富贵人家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便是做了他们的妾室，这日子一定顺心如意么？那些公子瞧上的也无非是她的相貌，若是今后她年老色驰，或者有容颜更出众者，她又待如何？”

婢女奇道：“哦？瞧你这意思，你看上的不是她的相貌？”

家仆一时语塞：“我……我，我断然不是那样……”

“不是那样，不是哪样？”婢女冷笑，“难道你瞧上的便不是黛月的好样貌？”

家仆拍拍大腿，声量高了都不自知：“但我断然是娶她为妻，妻和妾能一样吗？我护着她，我家人断没有谁能欺负她？”

婢女一下下晃着腕上挂的火钳：“没人能欺负她……那顶多也只有你的爹娘而已，回头你爹娘若逼着她生儿子便又由不得你喽！且若她有一日遭了旁家的欺负呢，你无权无势的，自保都难，还能保她？”

哪家富绅豪强见你夫人貌美，生抢了去，你又能怎的？便是豁出命去拼了，也无非就是一条命而已！

那条命，在那些权势人家，连指头都不够掐。

家仆满面不忿，一时又反怼不了，忽而之，眼泪都快涌出来了：“按你这么说了，所有无权势傍身的都没有资格娶妻生子了？便是有权势傍身，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官外还有官，便是云澜国君上头还有那大壅帝王呢！”

婢女两手一摊：“我可没这么说。”

家仆心想她不帮着告诉黛月的来历也就罢了，还几番怼塞他，真是苦了他一番心思特意跟旁人调了班来与她一道守着后夜，一时气怒，流下两道眼泪后，紧紧抱了双臂，闭了嘴巴，再也不理她！

婢女瞧了他的模样，却不理会，只自己望着眼前那彤红的炭火，说道：“黛月那样貌，注定她走的路和旁的女子不一样。怀璧其罪，她一个逃亡孤女，没有家室依傍，在这世上便是谁都可以咬上一口，只有得了足够的权势依傍，方能断了那些环伺虎狼的心，安稳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