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不孝子还有脸回来,老子没有你这样吃里扒外的儿子,哪里来的滚到哪里去!”
堂内的众人脸色均是微变,张氏的手更是死死地抓住了扶手。
她抓过江濯灵的手放在手中紧紧握住:“乖孩子,莫怕,有祖母在这里,谁都为难不了你们一家。”
但握住江濯灵的手却微微颤抖,江濯灵反握住她的手安抚她,感受到她的手渐渐不再发抖。
心里却并不害怕,赵敬德真把他们一家赶出去才好呢。
她去过她的日子,不知道要有多快活!
话音刚落,赵敬德就满脸怒容地走进屋内,跟在他后面的是正在小声劝他的赵继宗,紧跟在赵继宗身后的是一个长身玉立的年轻公子,五官端正清雅。
正是赵家第三代长子嫡孙,赵澄明。
他走进之时,不忘向掀帘的小丫鬟点头致谢。
小丫鬟对着他摇摇头,放下帘子时用手指了指张氏,悄无声息地放下帘子和其他下人一起出去了。
赵澄明的视线落到张氏和江濯灵交握的手上,心中有所明悟。
江濯灵一家进来时,堂上诸人虽是亲切,却都坐在原处。然而当赵敬德三人进来时,除了张氏,都纷纷起身,张氏也松开握住江濯灵的手,无声地推她下去。
以崔氏为首,众人一起给赵敬德行礼,
赵敬德从鼻子中挤出一个“嗯”字,走上主位,大马金刀地坐在张氏旁边。却不叫坐,鹰目环视堂下众人的表情,最后停在了江濯灵的脸上,阴阳怪气地说:“我真是眼睛瞎了,侧妃娘娘就在堂下。”他狠狠地咬了“侧妃“二字,腮帮子鼓动:“我都没看见,侧妃娘娘快请坐。趁现在多享受一下吧,日后的昭王妃可未必有我这么关心你。”
张氏的脸煞白,嘴唇翕动几下没有发生声音。赵继宗一家都肃着表情,看不出什么门道。
赵继业则是面不改色的温声说:“江江,祖父都叫你坐下,还不谢过祖父的好意。”
江濯灵顶着赵敬德森然地视线,敷衍的福身:“谢祖父。”
镇定自若地走到座位前坐下。
赵敬德的呼吸猛地一滞:“真是好胆气,我之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一个丫头片子,怎么就这么有胆量呢。”
想到昭王借着她私奔的由头,不仅把好好的正妃之位变成了侧妃,还从他的手下薅走了好几个关键的军中职务,现在正跟个疯狗似地紧盯着漕运。他的额头就坠坠的疼,恨不得食罪魁祸首的肉,吮罪魁祸首的血。
如今这祸头不仅不反省,还这么坦然。
他浑身的气血几乎停滞。
赵继业反唇相讥:“自江江出生,国公爷就未曾看过她一眼,我看国公爷是摘桃子的事做多了,摘不到别人家的桃子就气急败坏。”
这话说的着实大胆,赵继业作为人子,时下风气尊君尊父,被御史知道恐怕要被弹劾地功名都没了。
赵敬德拿起腰间剑作势就要砍他,却被张氏双手锢住腰间:“老爷不要冲动,三思啊。”
赵敬德狠狠地推开她:“你还护着他!你这个贱妇!”
张氏被他推倒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此刻室内的下人都已经退下了,她只能一个人在地上喘息,试图起来却又起不来。
她有祈求的目光看着崔氏,崔氏避开了她的视线。赵清仪和赵清婉也都佯装看不见。
江濯灵于心不忍,对一直关注着她的江濯意使眼色,小指悄悄指了指堂上的方向,江濯意点头,趁着大人们的注意力都在赵敬德父子几个都身上,小跑着到了前面把张氏扶起来。低声问:“祖母,您没事吧。”
张氏面色哀凄,无声地说自己没事,倚在座椅里,目光虚虚地盯着一处,许久未动。
赵敬德提着剑走下来后,就被赵继宗和赵澄明一左一右抱住手臂,赵继宗语速飞快地说:“砍不得啊父亲,二弟他再混账,你也要看在两个孩子的面子上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赵敬德的动作有所变缓。
赵继宗趁势说:“不看僧面看佛面,二弟就是有再多不是,你也要看在清灵的面子上原谅他一回。他虽然有错,但清灵确实个好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