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赵清仪语带笑意,转向江濯灵,耳旁的红色宝石耳坠微微晃动:“信国公府是这天下顶顶好的富贵窝,这富贵窝里配一方莲池,总是觉得有失和谐,三妹妹觉得呢。”
江濯灵的视线落到她的宝石耳坠上,骠国进贡的宝石料,晶莹剔透,艳得仿佛有鲜血在里面流动,越发衬得她越发肤如凝脂。
她仍是简单的一身素衣,发间也只装饰了一个木簪,但因着那方价值连城的耳坠,谁也不能将她看轻去。
“受教了。”
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都各自摇着自己手中的团扇,专心欣赏眼前的美景。
江濯灵越扇越烦躁,不知道赵清仪此番来究竟是为何。
但又不想和她说话,连景色也不想看,要不先走?但走了又好像露怯似的。
她左右为难。
兰溪开口为她解围:“小姐可是歇好了,晚间还有冯嬷嬷的课,小姐若是歇好了就先回菡萏院歇息可好。”
江濯灵立刻起身:“看我,沉迷于美景竟是忘了还有这回事。那妹妹就先告辞了。”
赵清仪闻言起身相送:“妹妹有事便先回去吧,自家姐妹,无需多礼。”
走出这座逼仄的凉亭后,江濯灵顿觉神清气爽。她回头望了一眼,赵清仪仍是端坐在那里,脊背不曾有丝毫松懈,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团扇。她的两个丫鬟肃立在她的左右,均是垂首不言。
抛开她对于赵清仪偏见,她实在是个适合入画的女子,一举一动都经过精雕细琢,一言一行有着无尽的耐心。
“福丫,府里都是如何评价大小姐的。”
福丫也和她一起看向赵清仪:“府中的人都说,大小姐就和庙里的菩萨似的,永远都是一个表情,端坐在那就像是要普渡众生似的,无论是对姥爷夫人还是我们这些下人,都是一个表情。”
“那不是很好吗。”
福丫凑过来,看看四周无人,才小声说道:“这菩萨啊,端坐在莲台之上,哪看得到底下的人哟。他们私下里都在传,家里培养大小姐就是为了当太子妃的,才把她养成了这个性子,谁知道那位没了。所以她才出家了。”
江濯灵讽刺道:“选的时候倒是好。”
看来这金尊玉贵的大小姐是看不上一个普通的王爷了,所以才拉她垫背。
她越想越气,回到菡萏院连午饭都没吃,倒头就睡。
醒来时心中还是有气,在屋内来回踱步。
兰溪听到声响,推门进来,把温好的水放到盆中:“小姐可要净面。”
脸上黏糊糊的,确实不舒服,一会儿再生气好了。
江濯灵把水泼到脸上洗净脸上的汗渍,接过兰溪递过来的毛巾擦净脸,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到了一杯凉茶一饮而尽。
兰溪皱眉:“小姐还未用膳,这般对胃不好。午膳一直在温着,小姐可要用一些。”
江濯灵鼓着脸摇头。问她:“福丫呢?”
兰溪道:“福丫去找吴管家和她几个相熟的小姐妹了,说一定要帮您把姑奶奶的事打听出来。”
她把江濯灵用过的毛巾细致地叠好,又把江濯灵溅出的水渍擦拭干净。
“福丫临走时和我说,小姐今天心情不好,想把您知道的事打听出来。她也是病急乱投医,您不吃饭,大家都吓坏了。”
听出她话语中无声地劝告,江濯灵妥协道:“那就麻烦你帮我把饭取来吧。”
兰溪满意地出去取饭,江濯灵坐在餐桌前双手托腮,一时想着赵清仪可恶的嘴脸,一时又想着国公府的利用。
有心想要做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办。
兰溪很快就把饭取回来,还是国公府奢靡的作风,一顿午膳就有四道热菜并四道凉菜并一道例汤。
她性质缺缺地夹起一片藕放在眼前打量着,又想到了那方莲池。
门又开了,福丫冲进来,脸上全是汗:“小姐,你可知我打听出什么了?”
江濯灵手中的藕掉到桌子上:“你打听到什么了?”
福丫的脸上满是震惊:“我听紫心的阿娘说,姑奶奶出嫁不到两年就和离了,回府后才建了这莲池,听说大小姐自幼就亲近姑奶奶,还和姑奶奶一起在菡萏院住了一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