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到深夜,苗桂干脆没回去,在张灵缘这直接抢了半张床睡。张灵缘抗争无果,只得给她拿了床被子,委屈地把自己的大床分出一半忍痛割爱。
次日清早,苗桂爬起来时,张灵缘正睡得沉。
苗桂定定地看了会儿张灵缘沉睡的模样,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到底没有叫醒她。张灵缘为了这场大赛,几乎住进副本两个月,道具和积分搜刮了一仓库,铁打的身子骨都有了眼下的青,可见何等缺觉。
圣人可不是好当的啊。
苗桂摇着头离开,临走前不忘点了份早餐,于是乎等张灵缘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时,就看到客厅餐桌上摆着的已经凉透了的食物。
十二点半,刚好当午饭了。
张灵缘拎起凉透的小笼包,热都没热,嘴里叼起一个,出门朝着公会大楼而去。大赛在即,这几天所有闲人都忙了起来,总部大楼难得不那么冷清。至于救助部,原则上公会并不支持救助部的会员参加大赛,但大家心里也清楚,有的事不是能劝住的。总部就更不用说了,连救助部的这些拼死拿到邀请函,甚至没有邀请函的人都劝不住,总部的这些会员只要拿到邀请函的,没有不想搏一搏的,哪怕一场胜利,也是平时的十倍百倍收获。
大不了中途退赛就好,大多数人想。
苗林不死心,几次三番地问张灵缘能不能狠下心把这些人都关起来,或者哪怕强硬地禁止所有人参赛也好,得到的答案都是拒绝。
“苗林,你不能帮别人做选择。即使你不认同,也要尊重别人的决定。”
“那难道就眼睁睁看他们赴死?”
“是的,”张灵缘坦然地看着苗林愤懑的眼,“如果按我的标准,整个公会里除了我,所有人参加这次大赛都是在赴死,难道我就要阻止你们所有人?”
“那不一样!至少我们还有自保能力——”
“一样的,苗林,你也不能保证自己万无一失的活着回来。况且不论得偿所愿,光得千百倍的积分,就是他们肯以命相搏的价格。”
“钱哪有命重要?他们根本不明白错误的选择会带给他们什么!一旦失足,万劫不复!”
“他们既然得到了邀请函,得到了选择的机会,就有自己做主的权利。好,就算钱没有命重要,那得偿所愿呢?你不也是为了这四个字放手一搏吗?”
苗林眼睫颤动,咬牙挤出几个字:“可那太虚无缥缈了,没有人能保证不是个骗局。”
张灵缘叹着气轻轻摇头,恍惚间她眼中荡漾哀怜,起身温和地拍拍苗林单薄的肩侧,道:“你这话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又怎么说服他们?高明的骗局让人心甘情愿上当受骗。苗林,你该休息调整了。正好今天我要带郑玉峰去做个检查,你一块来吧。”
苗林低着头,长发直直垂落,不甘地点头。
办公室门口两声轻敲,张灵缘喊了声进。门后,郑玉峰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问:“会长,我早到了一会儿,你不介意吧?”
张灵缘扬扬下巴,余光里苗林已经把情绪压下,重新调整好状态,只是一贯的笑面冷了下去,显得郁郁寡欢。
郑玉峰走进来,跟苗林打了个招呼:“林副好,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苗林淡淡瞥了他一眼,狭长的狐狸眼里充斥毫不掩饰的审视,令郑玉峰不大舒服,微微拧起眉毛,端着淡笑问:“林副这么看着我,是我脸上有什么吗?
苗林没接话,显然连基本的礼貌都懒得维持。
“走吧,”张灵缘权当苗林情绪还没缓过来,顺手从办公桌上拿起根棒棒糖,剥开喂到苗林嘴边,“来,吃颗糖消消气。”
苗林怔忪,低头咬住糖块,隔在发丝内的眼梢化开郁郁,舒展开眉眼。
医疗区七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