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
水断栩款款上前,福了福身,进府多日,经刘嬷嬷不断教导,已然很是守礼。
她坐于石凳,循着祝见粼眸光看去,落在湖面上,日光下澈,湖面波光粼粼,如同洒了星子般耀眼。
二人皆望着景色,似是沉浸其中,不肯移目。
良久,才有声音传至。
“表妹今日与往日不同,可是有话要告知与我?若有要事,为兄愿闻其详。”
祝见粼轻啜一口茶水,继而放下手中茶盏,启齿问询着。
水断栩闻言不由讶异,她自以为,自己是行事藏情之辈,却未料及,竟轻而易举被他瞧出。
既如此,她遂不必再遮掩下去。
“表兄明察秋毫,洞若观火,妹妹遂不隐瞒了,表兄院中,出了阳奉阴违之人,望表兄提防祸起萧墙。”
她本欲委婉道来,可毕竟此处只有他们二人,便直言不讳了。
“多谢表妹提撕,待回去,我便将此等暗度陈仓之人揪出,以儆效尤。”
水断栩察言观色着,祝见粼比起初见时,冷淡已褪去了些,虽瞧着一如既往相差无几,但自己足以感知到有所不同。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水断栩抬眸望去漏刻,比起初来时,竟过去半个时辰不止。
念起自己还有牙婆未顾,起身开口道。
“所说要事便是此,既已道完,妹妹先行告退,虽是首夏,表兄亦不要在外久待。”
再度福了福身,水断栩便从凉亭离去,她趋步而行,眼下还需有旁的事要做,万不可耽搁了。
她疾步离去时,未瞧见祝见粼爬上唇角的笑意,平淡如水,却明晃晃存在着,灼灼眼目。
竟比那湖面,还要赫耀。
待她复回青塘苑,正迎上匆匆赶回的玉盘,只见玉盘一扫出府前的愁容,此时正掩口胡卢,蹀躞着。
“玉盘?”
她徐趋上前,这丫头却未浑然未觉,仍旧掩口而笑,直至水断栩抬手,弹指叩额,玉盘才猛然回神。
“你这痴儿!青天白日在此痴笑作甚?”
“娘子,您不觉着可笑至极吗?奴婢一想到,她们二人听信巾行之语,便自命不凡,还要隐瞒此事不让彼此知晓,以免夺了自己气运……”
闻言,水断栩明了玉盘所笑缘由,可她却未展露笑颜,而是抬手,捻其腮。
“哎呦,哎呦哎呦,娘子……奴婢知错了……”
本见玉盘愁容已去,她亦是喜孜孜,可瞧玉盘先声后实之态,又不禁恼其险躁。
见她连连告饶,水断栩方纵了手。
“若是真觉着荒谬可笑,亲眼见证才是极好。”
迎着玉盘疑惑的眸光,水断栩迈进院落,入目便是日藕时莲正争吵着。
“我今日与你,便是拼个鱼死网破,亦要与你势不两立!”
“此话应是我说才是,我早就看你不快,这些时日与你虚情假意相处着,实在是令人作呕!”
“与我相处令人作呕?我还说你,你令人生厌!我每日见了你,不仅要忍受你那臭靴般的口气,还要看你嚣张跋扈之态,我才是实实在在地饱经风霜!”
“你敢如此说我?你瞧瞧你自己!何处胜过我?不过是巧言令色之徒,在娘子前花言巧语,娘子予你些薄面,真当自己是主子了?真是滑稽!”
“你你你!今日,便是你亡我活!”
二人不知因何争吵起来,竟不留彼此一丝一毫情面,见她们沦落至如此境地,水断栩心中却不悲不喜,因还需行计,遂她开口制止道。
“咳咳,你们两个!眼中可有规矩可言?”
“娘子?”
“日藕见过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