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仆仍是写笺,不知是否是目眩所致,水断栩隐隐觉着,相较上回所见,他愈发恭恭敬敬了。
写笺身旁,便是安车了。
只见一辆青幔安车置在树影中,车帘是寻常不过的青布,没有纹饰,一切很是朴素。
水断栩踏上木凳,掀开素色车帘入驷内,待玉盘亦坐得稳稳当当,她才吩咐道。
“去东水巷。”
辘辘声起,随之是玉盘携着疑惑的声音,她正低语着。
“娘子……我们不伪装一二?不去市肆?就如此……径直去东水巷?”
水断栩见她忧思不已,遂启齿解释其中缘由一二。
“刘嬷嬷就算欲留意我们行踪,可毕竟自己有要事在身,采买一事,若是……落得亏空之名,杖刑、黥刑……”
余下话语隐匿于清气中,遁于无形,意味已甚明。
“娘子是想……”
“吁!”
“娘子,到了。”
“咴咴!”
玉盘未尽之语葬于未蘖之地,安车外传来马的嘶鸣声,提撕着已抵达东水巷。
水断栩掀开车帘望去,见眼前之景果真是东水巷,遂提起衣袂,下了车。
玉盘继其后,起身时未留心足下,竟于安车内扑地便倒。
“扑通!”
正吃痛时,抬眸见暗格松动着,她鬼使神差地抬手一启,入目竟是一鞋囊。
“鞋履?”
意识到已犯了目不妄视之纲纪,须臾间,玉盘已起身。
恰逢水断栩擡手掀开车帘,方才扑地动静不小,入望是她忧心如焚的面容。
“可有磕碰着何处?可伤着了?”
“奴婢无碍,娘子勿要忧心。”
闻言,水断栩愁容渐褪,却仍是不能全然放心,擡手将其扶下安车,见玉盘安稳着地,她适才纵了手。
二人身影朝巷中走去,留写笺在安车旁静候。
“娘子……寇不可玩,此牙婆并非会俯首帖耳之辈,定然会阳奉阴违,此人居心叵测,使心用腹……”
自踏进巷中,玉盘便絮絮叨叨,不断叮咛着,要如何如何提防牙婆。
水断栩知晓她是关切自己,才言语这番话,可耳畔久不清净,亦属实要为自身图片刻宁静。
“玉盘,我还需忖度着如何应对牙婆,我知晓你言语中意思,我会留心的。”
“那……那娘子您切勿被她花言巧语蒙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