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这么久,又放了血,姜觅顿时虚脱地坐在地上。
姜觅望着猴子离开的方向,猜测是陈一诺让猴子过来取东西,意外见了她,所以打算把她灭口……
她所在的位置够高,不止望得到门上的绿瓦,还看得见那两盏长明灯。
昏黄的烛火依旧影影绰绰,似发生的一切都是恍然一梦。
可手腕上空空荡荡,左胸前碎掉的栒山璧,以及被割开的手臂传来的阵痛,不断提醒着姜觅,这是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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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竹篮,手边提,采苦竹,收露珠,竹叶清香飘万里……三春忙,乐无边……”
孩童的歌声经沙沙的竹林,带着一种特殊的气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那气味层次分明,最开始像雨水洗过一遍的森林,混合着泥土地的湿润,紧接着像苔藓草地沐浴阳光,慢慢烘出的清香,最后的清冽的竹林味消散。
是五月十三的竹醉日,戴着斗笠的姜家小辈们排着队进山采竹叶,萃苦竹水!
姜觅猛地一睁眼,小孩们一张张灿烂的笑脸消失了。
洞顶上悬挂着的红绿双色布匹在随风飘荡,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拿着一个棕色的小瓶子,朝着自己的脸上靠近。
这只手与提着煤油灯的手重叠,姜觅警觉地用手臂的力量挥过去,吃痛的抽气声中夹杂着瓶子落地,玻璃碎掉的声音。
姜觅连滚带爬退了好几米,站起来把手按在后腰上,颇为防备地看向对方——吃痛地捂着手掌,蹲在地上面露疑惑的承归。
“我没有要攻击你的意思……你终于醒了,你昏迷的这几个小时里我想了无数办法,你都不醒……直到我征求了你的同意,在你衣服口袋里找出了这个!”
承归无辜地说着,指着地上那个破裂的小瓶子。
姜觅盯着承归,目光从承归身上完好无损的裤子,再到那件硬壳冲锋衣,最后移到他脸上。
他的眼眶没有凹陷,也没有穿孔流脓,五官帅气如旧,一切都正常极了。
她游移不定地看向地上的碎瓶子,液体淌得到处都是,闻到了苦竹水的气味。
这东西真的能唤醒人?姜家虽然行着传统事,但并不知道其中缘由与实际效果。
姜觅恢复镇定后问:“我既然是昏迷的,怎么同意你不请自拿?”
承归的耳朵顿时变红。
“我问你身上有没有带能帮助你醒来的东西,你的手指动了一下,我又问我可不可以帮你拿出来,好让你快点醒来,你的手指又动了一下。”
“那你怎么知道我手指头动是表示同意。”姜觅挑眉。
“因为除了那几下外,你推都推不动,看上去毫无知觉。”承归回答。
他说得姜觅语塞,但眼下这不是最重要的。
姜觅察觉到耳边的风声,相比进来时正在减弱,西王母头顶上的那一线的光逐渐昏暗。四周安静得有些诡异。
而她自己,胸口没有血迹,口袋里没有残片,腕上的栒山璧完好如初。
她安心稍许的同时,又想起时间变化的问题,难道先前一切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