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谦表看着苏盈盈面上露出的期待,顺势也应了下来。
四人踏上前往市里的路,阳光透过车窗洒在苏盈盈的发梢,贺知谦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那抹金色。
贺知谦之前和苏盈盈打的交道并不多,见面也不过是点头之交,也就是苏盈盈问起他生物知识之后,两人的交往,才相对密切起来。
他还记得他看到她的第一眼,感觉像是一朵刚经历了风雨的小白花,柔弱、可怜。他当时觉得,这样的姑娘可能在知青点呆不长,或是想办法逃离大队,或是在村里找个依靠。
可是苏盈盈的柔弱却只有一天时间,第一眼之后,他再也没在她身上看到任何和柔弱沾边的气质。
这位女同志,不是一朵易损的小白花,而是一株生命力顽强的野草。
她来村里两个月,种了菜、开了地、养了鸡,做了他们墨迹了一年都没做成的事情,完美的融入了这个地方。
她想要做成的事,总能靠着自己,一点一点地完成。
坚强、慷慨、好学、聪慧、饮水思源,这样的女同志,总是闪着光的。
电影是下午的场。到了市里,他们便决定先到百货商场逛一逛。
李晓红拉着苏盈盈穿梭在货架间,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各式商品,不过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李晓红在说。
“哇,那匹布的花样真潮流,没想到这里还能有这样的料子!”
“你看你看,这块表和我配不配?我结婚了一定要买上一块!”
“盈盈,那个红头绳漂亮不?你戴上一定好看!”
贺知谦闻言下意识地看了眼头绳、又转头看向了苏盈盈。
苏盈盈今天穿的是新衣服,米白色的上衣、浅灰色的裤子,款式宽宽大大的,听说是她自己画的款式,让村里的裁缝帮忙做的。虽不像其他姑娘那样穿得鲜艳明亮,却让人看上去觉得很舒服。
苏盈盈的发梢也系着头绳,浅灰色的,和裤子是同一个颜色。
贺知谦觉得,苏盈盈现在的头绳很合适她,但那根红头绳,她系上也一定很好看。
苏盈盈对着头绳驻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放下了,红头绳她没有,但她有一些红色的布条,到时候让人帮忙缝一缝就行了,没必要花这个钱,还是优先买一些必需品吧。
四人在百货商场逛了好一会,每个人都有收获。
临到出门,贺知谦眼神又不经意地看向了苏盈盈的发梢,他踟蹰了一会儿,还是跟大家说道,“哎,我忘买了个东西,你们等我一会,我去买了马上就下来。”
他脚步匆匆,又上来楼,回来时脸上有些潮红,神色有些紧张,却面上不显。
“贺哥,你去买了啥?”
贺知谦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手心里是两节电池,“手电筒的电池快没电了,我买两节新的备着。”他回着陈东,眼神却定定的,不敢向周围看。
“贺同志你很热么?怎么手里都是汗?”苏盈盈看了一眼贺知谦的脸,脸上没有汗水,但手上却看上去有一层水,“你带帕子了吗?”
贺知谦摇摇头,把电池放回口袋后,手掌胡乱在裤子上擦了擦,“是啊,有点热。”
“那你用我的吧,我多带了一张,你回去洗了还我就行。”苏盈盈正向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张新帕子,却被陈东打断了,“哎,贺哥你用我的就行,我的是干净的。”说罢,直接从裤子口袋掏出了一张素帕子,塞到了贺知谦手里,还不忘向苏盈盈解释,“你们女同志爱干净,你帕子留着吧,我和贺哥共用一张就行。”
苏盈盈闻言停下了找帕子的动作,贺知谦也接过了陈东的帕子,“东子,谢谢你啊。”
下午,电影开场,电影院里灯光渐暗,或许是红头绳的原因,让贺知谦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他坐在苏盈盈身旁,紧张得手心冒汗。
影片讲述的是北大荒下乡知青之间的爱情故事,贺知谦心思虽不在电影里,却总觉得这场电影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电影演到精彩处,苏盈盈双眼放光地发出小声惊呼,贺知谦看着她因兴奋而泛红的脸颊,悄悄将手又揣进了口袋了,口袋中的头绳静静躺着,仿佛在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能系上女主人的发梢。
看完了电影,大家都意犹未尽,虽有不舍,却也不得不赶最后一班车回了大队。
刚进知青点,姚佳慧便给苏盈盈带来了一个不算好的消息,“苏同志,收发室的同志说今天你妈打电话来找你了,你不在,她说她明天上午10点再打过来。听着好像是有挺急的事情要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