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影子挡住天光,陆瑾画竟然真的慢慢睡着了。
呼吸声逐渐均匀,男人缓缓转过身子,目光定在陆瑾画身上。
十二岁时,她面容楚楚长开。
一次宴会上,十三皇子瞧见她容貌殊丽,一番打听你后,竟要陆瑾画给他做妾。
她哪里肯,任由十三皇子再三求娶,最后甚至愿意以皇妃之位相迎,均被她拒绝。
他那位十三弟母家得势,在父皇面前更得脸。
陆瑾画把人这样得罪了,叫整个蓟州的大家闺秀都等着看她的热闹。
大家都知道她是九皇子的人。
可那会儿的九皇子,父母厌弃,没有母家庇护,谁放在眼里呢?
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为了得十三皇子青眼,竟在寒冬腊月将她推进水里,想让她在众目睽睽下失了清白。
在十几年前的大燕,落水后衣衫不整叫人看见,只有以死自证清白了。
陆瑾画显然也明白这些,她不敢起,在水中泡了片刻,等丫鬟带着衣袍和遮羞之物来,才从河里爬起来。
冬日的河水何其刺骨,被那河水一激,她回去便天癸水至,也落□□寒之症。
寒气与病气一同侵入,陆瑾画腹如刀搅,几番昏死过去。
那时,他便在屏风外等着。
从未有哪一刻,权势在他心中如此重要。他要追权逐利,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要这世上无一人敢欺她,叫所有人仰望她。
这一场雨下得时间很长,听着白噪音,陆瑾画也睡了很久。
一觉睡醒,天都黑了。
烛火透过屏风打进来一丝光,龙涎香的味道几乎将她包裹住。
陆瑾画稍微看了眼陌生的床帐,微微怔住:“陛下?”
外间传来细碎的声音,一人绕过屏风外,拉起床帐,“醒了?”
燕凌帝俯身,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烧。
郁结的心绪缓和了一些,他温声道:“饿了吧,想吃什么?”
饿倒没什么,陆瑾画腹如刀搅,脸色苍白。
她捂着肚子,料想是又来月事了。“陛下,你叫碧春进来。”
“为何?”屋内点起了蜡烛,燕凌帝瞧她脸色不对,心猛然提起,“李福全,去请辛太医……”
“陛下。”陆瑾画出声打断他,半撑起身子,“您附耳过来。”
燕凌帝听话地凑过去,听见她的话,脸色并不好看多少。
她这几个月都没有来月信,偏偏掉进湖里一泡便来了,定然是身体又被寒气刺激到了。
“去叫碧春进来伺候。”
燕凌帝如了她的意,见她要更衣,便信步出去了。
碧春扶着她坐起来,陆瑾画脚踝顿时传来刺痛。
低头一看,右脚已经肿成馒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