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尧合知道他会无功而返。
因为真正的账目,在他手上呢,他今天就要去呈给陛下。
“容相不必担心,听闻近日那表姑娘时常伴驾。”江尧合笑眯眯道:“今日正在殿中呢。”
听到这话,容逸臣神色更冷,“与她何干?”
“容相有所不知啊。”江尧合笑得合不拢嘴,“臣听其他大人讲,只要她在时,陛下便是有十分脾气,也只会发作出一分。”
说罢,笑着伸出两根手指,“你我二人,来得正是时候。”
“妄言。”容逸臣冷嗤,把燕凌帝当成什么了,沉迷美色的昏君?“江大人这话,若是叫陛下知道了,小心掉了脑袋。”
李福全走下台阶,高声道:“二位大人,陛下有请。”
二人回头,朝他拱手,“多谢李总管。”
这死太监惯会拿乔,偏偏又是燕凌帝跟前的红人,看不惯也只能敬他三分。
二人一同进入殿内,江尧合目光四处搜寻,他对那传言中的女子好奇至极。
上回没敢抬头看,后面风声越传越烈,他简直后悔得很。
孙太医真是好福气,府上表小姐与西山太子妃肖似,这就将陛下的心拢得死死的。
殿内看了一圈,居然没看见人。
他不动声色,双膝跪下,“臣,参见陛下。”
容逸臣和他不一样,他自小习武,一进来,就感觉到屏风后面有道极浅的呼吸声。
脸色骤然冷下,也撩袍跪下,“见过陛下。”
陆瑾画正拼着一副仕女图,久久看不出思路。
“修远来了。”燕凌帝抬起头,象征帝王权威的珠旒垂下,遮住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有何事上奏?”
“事关修堤工程。”容逸臣抬起头,深沉的面容转向一边,“请江大人先说吧,我们应该是为同一件事情。”
江尧合有备而来,才不害怕。
“陛下,这是账册。”他从怀里掏出一本东西,“水患之所以死了这么多人,全是因为修堤坝时偷工减料啊。”
燕凌帝翻开那册子,神色难辨。
从江尧合那里过了一道手,这账册上肯定没有对他不利的东西了。
翻到后面,他抬头,手指轻点在一处:“这修堤所用之土,可是你负责?”
“是微臣。”江尧合冷汗直流,没想到燕凌帝能一眼瞧见其中关窍。
不等他发问,便主动道:“此事当时交由臣一族负责,却出了如此披露。”
“臣愿拿出所有家财,投入新的筑堤工程中。”
燕凌帝没有开口,继续翻看着账册。
容逸臣却冷眼扫过江尧合,他倒聪明,主动认错还能争取陛下网开一面。
“爱卿认错态度如此诚恳,是为好事。”燕凌帝将账册合上,面上表情并无变化:“不过……一码归一码。”
“这筑堤之事关乎民生,却出现如此事故,这次死的百姓,那么些人命,江卿夜晚可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