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个急刹,安全带勒得肩膀生疼。
是什么东西?
后座的果果被惊醒,哭着喊了两句舅舅。
凌越回头安抚她:“乖啊,别哭。舅舅现在不能抱你,你摸摸虎虎好吗,虎虎陪着你的。”
果果乖乖点头,小手握住虎虎的耳朵。
胖虎动了动耳朵,却没甩开小孩的手。
前座两个大人小声议论:“是什么?”
“好像,是个人。”
凌越松开安全带,想要下车查看。
夏舒意却按住他的手:“你留在车上开车,我动作快,我下去看。”
“那你小心。”
凌越看的没错,那确实是一个人。
应该是从附近的住宅楼里跳下来的,四肢已摔得粉碎,头不自然地偏着,暗红色的血液从他身下漫出。
是一个活人,现在死了。
他胸前别着一封信。
夏舒意伸手取下,回到车里,凌越小声问她:“是什么?”
“一封信。”
“亲爱的陌生人,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应该也看到了我的尸体。
如果可以,麻烦你,将我埋葬或焚烧,我不想变成门外那些怪物。
不必为我难过,末日已至,与我而言,死亡亦是解脱。
但我仍然祝愿现在还活着的人,能平安度过。”
这是一封遗书。
夏舒意不知怎么办,埋葬?前后左右看,都只有钢筋水泥。焚烧?这大雨倾盆,什么火也烧不起来。
突然,凌越看到不远处,有一辆撞到墙上的车子,车门大敞,应该是车主人当时弃车而逃了。
“不如我们把他挪到那车里去,关上门,也不会被其他东西打扰了。”
那人的全身已经粉碎,夏舒意和凌越一人抓一头,像是抬着一个软软的水袋。轻轻把人放进车里,摆一个舒适的姿势,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平静安详。
做这件事的时候,夏舒意心里很平静,就像是送走了一个多年的老朋友。他的信里展现出的豁达与善良,令人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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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启程时,夏舒意恢复了往常的状态。杀人后的自我怀疑与害怕,都被那封信抚平了。这个世界上有人为了一己之欲,以残害分食同类为乐;也有人死亡前,仍给予世界上的陌生人最大的祝福。
她无法成为具有强大奉献精神的救世主,但也会保持自己的内心,尽可能地去做一个有着自己小小私心的善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