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似卿确实未有太大的波澜,“当年在深夜,外面杀手已经赶到,那会被我母亲临危匆匆塞入匣子里,并不能看见外面的情况。”
“但我记得我父亲当时在外面呼喊了一声:殿下之死与我无干,我若知晓内情,自找人投靠庇护,何必如此辞官归乡下下策?你们何必如此苦苦相逼!”
她转述的语句,亦是她父亲当年呼喊过的,字字分明,不像是她此时添油加字的。
蒋晦还未问,她就主动说了,“没有偏差,每一字都如此。”
这等于回答了蒋晦此前的疑惑:她到底是不是言阕之女,又记不记得当年之事?
答案是肯定的。
她是,而且都记得,毫无偏差,刻骨铭心。
那为何。。。。。。
难道是认为仇人身份乃权贵,是贵胄者,非她所能对抗,不得已才敛了恨意?
从她对权力见解来看,她确实是一个非常冷静的厉害人物,并不会让情感凌驾于理智权衡。
蒋晦又端起了那杯奶茶,喝了一口,又放下,“那些歹人的样貌,你也全然没看见,因为在匣子里,后来你父亲等人遇害时,除了喊了那一句,可否还有别的。。。。。”
但凡大事,没几个会拖泥带水了,谁会太在意一颗阶下棋子痛苦与否,何况她也没见多痛苦。
再问,就更深了一些,甚至有些咄咄逼人跟怀疑。
似乎并不是十分信她的口舌。
言似卿也平静,并不动剩下的餐食,继续答:“后来又喊了一声。”
蒋晦挑眉,脊背微直,目光锁着她,故作客气:“请说,少夫人。”
言似卿:“啊。”
蒋晦:“?”
言似卿:“一刀下去,人就没了,自然只有啊的一声,我就听到这个。”
如何解释呢,蒋晦当时有点被逗笑,又带着点恼怒,觉得她在逗弄自己,可此人断不可能拿生父惨死之事来逗趣吧,那。。。。
言似卿垂眸,用刚刚一样的语气补全,“我当时可能是吓昏了,或者太过紧张,要么就是当时我母亲在塞我进匣子的时候,用了些药,让我越发昏沉,动不了,只能龟缩其中,后来外面归于沉寂,好像过了很久很久,又好像没那么久。。。。殿下醉过酒吗?”
她好像从他那学了三分言语间跳脱的本事,突然就问了这样的问题。
“从未,千杯不醉。”
“绝无虚言。”
蒋晦也淡淡说着,还押韵了。
那装。。。。的样子。
少年人梗着脖子在小女孩面前睁眼说瞎话,那劲劲的。
但他习武,武功似乎还很强。
言似卿一梗,也不知此人是在吹嘘还是挑刺,“殿下自然是实诚的人,也无需对我这下位者亏损德行,而我,如今形格势禁,唯一能依赖的人也只有殿下你了,除了要送走至亲这一条本能之举,眼下真的是别无退路,自然也不会说谎。”
蒋晦:“一样,我对夫人你,信任有加,只要你肯说,我就信。”
两人说这话的时候,门口的若钦眉梢微微抽了下。
同时,言似卿的房间。。。。若钊跟两位女暗客已经悄无声息穿着隔离纱布的靴子进入,仔仔细细查验过所有。
女暗客两人汇报了之前的所有听声洞察,若钊也有了这一番检验的结果。
“她动过一些东西,都是生活琐碎,并未有什么隐秘且我们未能找到的机关暗器或者狭小密匣。”
“那晚点跟殿下汇报了。”
“收拾痕迹,千万别被夫人看出来我们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