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宁及时打断他的话,她不想听他解释:“做了便是做了。”
话毕,雁宁连头也不回地就转身离去。
公孙行淡漠地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眼底难以发觉地浮起一层阴霾。
程赋察觉到她的异样,连忙问:“那小郎君是谁家的?”
雁宁觉得没必要隐瞒,便实话实说:“光禄寺卿家的幼子,次兄问这些做什么?”
程赋的脸上露出遮掩不住的惊愕,随后一把扶住正要上马车的程雁宁,追问道:“方才我可都瞧见了啊,你伤了小郎君的心,是为何故?”
雁宁闻言,眼眸微微地眯了一下,有些不爽地一把拍掉他的手,喃喃道:“难道次兄不应该关心自家妹妹吗?怎么反倒是关心起外人来了,再说了,次兄怎能偷听他人之间的谈话?”
程赋细想,好像也对,他剑眉一挑,小心思就写在脸上。
“五妹妹与那公孙二郎是如何相识的?”
雁宁提起裙裾走上梯凳,边走还边说道:“他救过我的命,次兄可相信?”
云湄瞧见雁宁的动作,连忙起身去扶。
程赋的眼底很快爬上一层诧异:“我定然是……不信的。”
马车行了许久,雁宁轻抬素手撩起布帘,推开车窗,目光望向远处,已经离洛阳有一段路程了。
泥泞的土路两旁,青草苍翠葱茏,她倚在窗边,微风吹拂着她脸上蒙着的白色面纱,面纱之下映透着一张娇俏的面容。
云湄注意到她的动作,随后低声道:“此处无人,倘若娘子觉得有些闷了,可揭下面纱,应该不会有人瞧见的。”
雁宁摇摇头说:“我还不算太闷。”
还未等云湄开口,程赋便抢先一步上前搭话:“等到了汝南,五妹妹有何打算?我的腿都还未好全,就这么急匆匆地上路了。”
雁宁觉得有些愧疚,这一切的确是拜她所赐,若不是她的动作,程赋也不会这般模样。
她低着眼睛,将身子坐正:“是我连累次兄了,次兄想怎么罚我都成。”
程赋倒也不是这般小心眼的人,他摆了摆手:“罢了,离了洛阳才好呢,既没有阿娘的管教,也没有阿耶的束缚,这才叫自在呢。”
雁宁有同感,她深知程老夫人为何也要将她送至汝南,不过是平日里瞧着她顽固不化,怕雁宁再生事端,搅得这程府不得安生。
启程已有几日,路途遥远,雁宁不免有些劳顿。
“现如今的天气,越发冷了。”云湄忍不住蹙眉道。
程赋突然敲了敲车门:“五妹妹还是先添件衣裳吧,入了汝南地界,外边已经开始落雪了。”
雁宁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才刚过龙潜月,转眼间汝南便这般快就开始落雪了,倒真是让人措手不及。
雁宁弱弱地说:“出来得急,竟一时没顾得上带件披风御寒。”
程赋闻言,命车夫加快速度,随后又继续道:“不打紧,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程府老宅,五妹妹暂且先忍忍。”
窗外冷风横扫,风雪漫卷,雁宁掀开布帘一看,好大的一场雪,雪花漫天卷落下来,犹如鹅毛一般,纷纷扬扬。
雁宁从未来过汝南,自然不识程府老宅长何模样,不过她见过余氏,是雁宁名义上的母亲,亦是洛阳程家的主母。
顺利抵达程府,雁宁提起裙裾走下梯凳,路上已然结冰,她特意放慢脚步,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滑倒在地。
余氏着一袭绛紫杂裾垂髾服立在程府老宅檐下,身后还跟着几名随从,看样子是特意来迎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