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湄这时才想起前几日余氏同她讲过的话。
她替雁宁卸下玉簪发髻,梳洗了一番才道:“整日瞧着娘子郁郁寡欢,独自黯然伤神,不如去同他们一块去行猎吧?散散心也是好的。”
雁宁回了一个微笑,想了想还是问:“行猎?”
云湄点头:“过几日,百里夫人会在城西的绵山设宴,说是打野猎,到时定会请各家夫人主母赴宴,娘子可有意想去?”
若是赴宴,这也许于她的终身大事是一次好机会,雁宁须得在祖母为自己定亲之前寻得如意郎君。
“自然有意,届时会有谁家?”雁宁眼角微微扬起。
云湄把这几日所打探到的事都尽数说出:“别的我不知晓,但萧夫人与百里夫人的关系最好,可以说是闺中无话不说的密友,定也会宴请萧夫人的,到时萧郎君也会在场。”
一个萧无隐而已,倒不能耐她如何,不打紧的,不过雁宁还是有些好奇。
“说到萧夫人,萧无隐都尚且如此傲慢无礼,那萧夫人会不会也同他一般行事?”
云湄从鼻腔哼出笑来:“定不会,这几日。我闲来无事,向阿姊打探从洛阳来到此地的各贵胄夫人,性格那是一个刁钻古怪,偏这萧夫人最是知书达理,贤良淑德。”
雁宁听完有些意外,这样的妙人儿竟也能生出这般蠢笨鲁莽的孩儿,还真是稀奇。
不过萧无隐这般要强,再有恒心也处处比不过人家,不论是才情还是学问,两者差距甚大,判若云泥,憋久了的确会让内心变得阴暗。
云湄笑得灿烂,睁大两只有神的眼睛说道:“据说萧夫人是全洛阳中女子之典范呢,当真想亲眼瞧瞧。”
雁宁心中暗想,若真有女郎嫁与萧郎君为夫人,萧夫人这样温柔,那女郎定也不用担心婆媳之间的关系。
*
临行前,雁宁被薛氏带入房内精心梳妆了一番才启程。
雁宁刚开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后知后觉才发现薛氏的小算盘,届时魏小郎君必然在场。
这样又如何,雁宁心中明白就好,到时刻意避开魏家一干人等不就行了。
雁宁试探性摸了一下薛氏为自己精心梳好的发髻,能感觉得到很是精致细腻。
发髻在脑后高高梳起,鬓边两股墨发呈月牙状垂在耳侧,剩下的发丝则是垂在身后及腰。
今日要行猎,薛氏并没有为雁宁穿戴厚重的珠钗,仅仅点缀了一支盈蓝竹叶点羽流苏簪。
现如今,汝南虽未落雪,但空气中仍然有微寒的凉意,雁宁特意披了件玄青色刺绣貂毛大氅御寒。
若是程蕊知晓此事,定会恨的牙痒痒,同乔姨娘抱怨,为何雁宁能去,她去不得,都是程家的女郎。
或许此事她一辈子都得被蒙在鼓里,怪不得雁宁,也怪不得程老夫人,若非程蕊自作孽,又怎会落到这般田地,也许她们母女还能争取到机会的。
不等雁宁回过神,薛氏早已在一旁唤她的小名过两遍。
“雁雁在发什么呆呢?”薛氏的语气很是温柔。
雁宁唇角微扬,随意编了个理由:“雁雁方才是在想……要如何行猎。”
薛氏替她理了理大氅上的貂毛,浅浅一笑:“雁雁不用感到紧张,行猎而已,依照内心。”
不知为何,雁宁总觉得能跟祖母沾上边儿的人,都能被善待,她看不出真心假意。
雁宁点头:“谢过大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