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了点头。
雁宁一副心思重重,欲言又止的模样。
青嫚发觉,抚摸她的手,微笑道:“雁雁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雁宁想明白,凑到她耳畔,低声说了一句。
青嫚大惊失色,这会儿心里又是后悔又是恨。
忽然猛地抓起雁宁的手,直言道:“雁雁,早知会有今日之事,那会儿我就该带你离开北齐,远离这深闺之争……”
闻言,雁宁的眼眶微微潮了。
后知后觉才想起:“离开北齐?我们能去哪儿?”
青嫚这才发觉是自己鲁莽了,不该早早将此事说出,便糊弄了句:“若是能离了程府,去何处都是好的。”
雁宁并没有起疑,最后抬起眼望着青嫚,嘴角勉强扯出一丝微笑。
青嫚见她的脸色不好,长长叹了一口气,只好道明真相:“阿姊只求你能够在程家好过,……程大人之所以不喜雁雁,便只因疑心雁雁并非为他的亲骨肉。”
此事的确本该早早就告知于雁宁的,只是她找不到好时机,便被耽搁了。
雁宁眉心微微拢起。
“可为何我从未听过府中人讲起。”
青嫚道:“自然是老夫人瞒下了,人言可畏,恐怕会有人拿雁雁血脉不纯说事。”
雁宁目光变得有些慌乱,询问的声音柔柔的:“阿姊,我当真非程家血脉么?”
“不可胡说。”青嫚及时打断:“夏娘子最是自尊自爱之人,怎会同他人偷情,虽说夏娘子是在洛阳外生下的雁雁,可的确是程大人的亲骨肉。”
青嫚有些气急:“定然是乔氏所为,当年程大人十分偏爱夏娘子,从而冷落了小云居与其她姨娘,乔氏自然是要想方设法重新讨回程大人的疼爱。”
雁宁盯着青嫚,微微蹙眉:“那也得拿出一些可以佐证的东西出来,不然阿耶是不会轻易相信的。”
青嫚道:“东西我自然有,是娘子生前留下的。”
说着她便从胸前衣衫里抽出一只信封,指尖抚了抚,小心翼翼递到雁宁手里:“此信是夏娘子亲笔所写。”
雁宁顺看过去,信件已经泛黄,上面字迹斑驳模糊,几乎快看不清楚了。
指尖触碰上的一刹那,心莫名滞了一下,宣纸好似还存留着阿娘的气息。
雁宁的眉眼染上一丝伤感,放缓手上动作,小心打开信封。
“北齐十四年冬,十二月二十四,苁蓉诞下一女,取名为雁宁,愿我的女儿一生顺遂无虞,长安宁,多喜乐,岁无忧。乃夫君阿洵之亲骨肉。”
雁宁的目光落在信上,随后不解道:“信上没有写错,我确实是冬十二月生的,可阿耶为何还会怀疑。”
青嫚摇头:“我也不知,可程大人的心终究还是动摇了,在危难之际,不仅对夏娘子于不顾,还任由乔姨娘折辱夏娘子。”
雁宁目光中早已是一片冰凉:“阿姊讲的这些,祖母从未说与我听过。”
“什么?”青嫚皱眉。
“祖母是有意瞒着我。”雁宁有些麻木地继续道:“我现在就如同待宰的羔羊。”
雁宁眼底隐隐发红:“我也明白了,明白她所安排的一切。”
她这般,说不清是失望还是认命,连回洛阳问清此事的执着全部化为乌有。
雁宁整个人僵在原地:“祖母说,阿娘是羞愧难当,自缢而亡。”
“胡说!”青嫚气急:“简直是荒唐,这分明是想污蔑夏娘子的清白,程老夫人这样说,就更加能佐证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