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
大概就是,以前觉得他身上的一团黑气是坏人,现在觉得…不是,他只是要死了。
薄言听闻,挑眉:“是吗?”
她没有说太多话,沉默了许久
,只是对他点了点头。
“嗯。”
池冬槐不是一个擅长了解别人的人,她的人生里,跟大部分人的关系链接和羁绊都是很浅很浅的。
她不擅长缔结羁绊。
也不喜欢窥探别人的人生和心情。
她只会浅显地去了解一个人,不会太深层,就像她和宗遂…池冬槐觉得他们俩之间并没有那么强的缔结。
所以散了也就散了。
就这么保持体面地散了吧。
她一直觉得,关系太深是一件危险的事情,而且对她来说,也没有必要。
别人的青春期需要闺蜜夜话,一起聊暗恋的人、喜欢的小说、追的明星的时候。
她都只是一页又一页地在做题。
她以前也是有朋友的,后来渐渐…没有了。
小时候的玩伴要去过家家、游泳、滑轮滑的时候,她在上课,于是对方有了新的玩伴。
初中时的朋友,每次跟她聊小说的时候,她都在做题,于是对方有了新的朋友。
高中时的伙伴,每次跟她说青春期的伤痛时,她奔波于竞赛和考试,说很抱歉我没时间帮你分析,于是对方也有了新的伙伴。
所有人…她以为会一直是朋友的人,都渐渐成为了她生命中擦肩而过的影子。
那些身影越来越淡,越来越朦胧。
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
池冬槐是带着这样的心情来上的大学。
每个人都只能互相陪对方走很短的一段路,没关系的,她努力珍惜这些短暂的时刻就好了。
有时,池冬槐觉得她自己骨子里是冷漠的。
冷漠地旁观别人,冷眼看这个世界。
她以前总会觉得,反正大家都会分开的,就这样也好。
但现在…不管是司子美、林薇还是程云柚。
都让她觉得自己被爱和友谊包围着。
她们不会介意她的生活忙碌,不会介意她在聊某些话题的时候搭不上话,也不介意她的存在感经常淡淡的。
是她们一起带来的这种改变,让她构造起新的城墙。
池冬槐抬起头,跟薄言对视许久,她和他现在是什么关系其实不重要,只是——
“我觉得现在很好,也希望未来还能这样。”
薄言的唇微动,敛眸之间问:“哪样?”
“十年后。”池冬槐是觉得这个愿望非常大了,毕竟她还没有过这么长久的关系呢。
以前不敢想不敢说,现在敢了。
池冬槐依旧看着他,她说。
“十年后。”
“还是这样。”
还是这样,一起匆忙但又充实,混乱但又热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