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父有苦难言,又不是给他做寿,他要这种面子做什么。何况和尚又不送礼,给他们置办席面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这得多少钱啊!
“爹,娘,这是好事,你们好好招待师傅们。对了,你们记得多准备一桌席面,到时候我带几个同窗回来,我之前去参加过他们准备的文会,一直没机会回请。”杜悯环顾一圈,他斟酌着开口。
杜父强扯出笑,“行,你带回来……”
杜母黑着脸不说话。
杜明一脸的不高兴,这一场满月宴粗略一算要花七八贯钱,一季的早稻全搭进去了。
李红果心里也不是滋味,不过她不是计较钱,花的又不是她的钱,这笔钱就是不花在望舟身上也是花在杜悯身上,轮不着她,她只是心酸她的儿子没有过这么大的排面。
一顿午饭无滋无味地结束在沉默声中。
杜悯是回来拿钱的,他吃过饭拿到钱就跑了,孟春跟他一起溜走。
当晚,杜家就吵起来了,老两口在西厢大声吵,李红果和杜明在北屋小声吵。
唯有南屋没动静,孟青和杜黎躺在床上安静地听着,望舟也乖巧地不吱声。
“二房的孩子才满月就花七八贯钱,你儿子长到八岁也没花这么多的钱,这不公平。你去跟你爹娘说,我们锦书要念书,今年就送他去上蒙学。”李红果坐在床上低声说,她心里非常不痛快,越想越难受,忍不住抱怨:“你一门心思供养你兄弟,你想没想过你儿子?”
“三弟每次回来不是会教他和巧妹认字,再说锦书的心思也不在读书上。”杜明嘟囔。
“你三弟每次回来待多久?能教他认几个字?”李红果踹他。
杜明猛地起身,他发火大骂:“够了啊!家里有几个钱?那个在算计,你也在算计,我们杜家咋就娶了你们两个败家娘们。”
李红果气得大哭,她一夜没睡,第二天一早就收拾衣裳带上儿女回娘家了。
满是鸡屎的院子没人扫,鸡草没人割,饭没人做,水没人挑,衣裳没人洗,蚕也没人喂……杜母看着乱成一团的家,她气得坐地大哭。
杜父阴着脸踹杜明,“你们两口子又闹什么?日子不过了?”
“她要送锦书去上蒙学。”杜明抱着扫帚闷声开口。
杜母一听,她爬起来冲向南屋,杜黎拦住她,“你干什么?想让我妻离子散?”
“你给老娘滚开!孟青,你给我出来!”杜母大喊。
孟青衣着整齐地拉开门,她气色颇好地站在门内,一派平静地问:“娘,你这是做什么?”
“我做什么?你满意了?你把家里闹成这个样子你满意了?”杜母嘶声力竭地喊。
“满意。”孟青坦然承认她就是故意的,她看向杜父,说:“爹,想不想好好过日子要看你们,你们是怎么待我娘家人的,你们自己心里有数。”
杜老丁阴恻恻地盯着她,她竟然敢承认,比他想的有种。
孟青眼不眨地回视。
“行了,都别闹了。”杜老丁率先垂下眼,他看出孟青是个硬茬子,是个祸秧子,不是好欺负的。他跟杜母说:“去拿钱,老二去请厨子去买酒菜,既然客人都请来了,那就风风光光地办。老二媳妇,这口气出了,这事就过去了,以后不准再提。行吗?”
“行。”
“老大跟我进来。”杜老丁扭头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