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阵大笑,桌上虽无酒肉,却仿佛都已乐得醉了。
“看来,老爷和张老板果真通得财气”,陶夫人也赔笑着,“不知若陶家只凭这出贷取利一项怎么分润呀?若是”,她双眼滴溜溜地转,“再加上代那些王公子孙经管私财,与你们又如何分账呀?”
“好说好说”,张老板一看这生意有望,笑得像朵花儿似的,岂知这陶然将手按在书契上:“此事只可口头商议,不可书面留文。”
“哎呀子钧。。。。。。”,陶老爷叹气,陶然止住:“这是我最后的让步,若父亲坚持如此,那这身生关系从此断了,好处谁也别想沾。”
“你这孩子”,陶母怨道,“在大人面前说些什么屁话!什么断不断的,你如今翅膀硬了,想驾在老子娘头上不成?”
陶然道:“现在不敢,以后未必。”
“你。。。。。。”,陶母被他气得够呛。
“夫人莫慌”,陶父打着哈哈,“他也就嘴上说得硬,若真如此,子钧自己能有何利呀?岂不闻,无利不起早,何况是此等损人不利己的事,夫人放一百个心,他是个聪明孩子,他不敢。”
“哎哟”,张老板作揖,“陶老爷好生会教养孩子,这三言两语间,竟洞察世事,啊哈?张某学了,定要回家去好好说道我家那小子。”
陶然冷笑道:“原来此处没我事了,张老板,陶某告退。”
“诶,陶公子莫要生气呀”,他起身欲追。
陶然走了几步,回身站定,先是稳稳行了个大礼,抬头说:“前夜,陛下于南天殿火烧前朝余孽,心性之果毅,手段之不俗,世之罕见。若当今陛下知我肯做纯臣,替朝廷厘清沉痼。。。。。。父亲,母亲,张老板,你们说,这屋中所有人给的好处加起来,值不值得我大义灭亲呢?”
他转身潇洒离开,边走边留下余音:“做事稳妥着些,别把我逼急了。”
“逆子!”,陶父拍案而起,气得咳嗽。
陶然出门站了一阵,刚欲上马车,又似突然转念:“你们在此等着老爷夫人,我自己回去,不必管了。”
小厮云生问:“公子。。。。。。”
他道:“你也不必跟着。”
从棋盘街向北走过三个街区,便是京中权贵府邸所在,陶家所居侍郎府亦在此区。陶然在左丞相府大门前立定片刻,又缓缓离开,直至绕着京城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才觉得有些累了。
不知不觉间,他走到季府后门,看此处树木葱翠,难得阴凉,心也好似重新静下来。
今日又是徐大爷当值,他见过这年轻人,便走上来:“陶公子?”
陶然转身,见是熟人,礼貌作揖:“徐爷爷。”
“果真是你”,徐大爷笑得开怀,“今日又是来找二小姐的?”
“呃”,陶然有些语塞,想了想道:“算是吧。”
“那真不巧了,我们家小姐呀,刚出去。她这人闲不住,你要找她,得提前约好了,不一定在家的。”
他点头:“我知道了”,说罢,便转身离开。
“诶,陶公子”,徐大爷叫住他,“你可有东西要与二小姐?留句话也好呀。”
陶然想了想,上前给了他一锭小银子:“今日天热,这些钱与您打酒吃。您只告诉季姑娘,我来过就是了。”
他转身离开,徐大爷在身后喊道:“陶公子,再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