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孺意便领命。
溪山自己则带着云骥探查路月行闺房。
房间内空无一人,褚筱先前所下符纸已然损毁,茶杯倾倒,床帐撕裂,流苏上的珍珠滚落得到处都是,一看便经历了一番苦战。
溪山静心感受法力波动,空气中除了褚筱所用的道门术法的罡气,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邪气,但这邪气竟让溪山感到熟悉。
溪山便道:“这可不妙了。能让我感受到熟悉的邪气,会是谁呢?”
云骥道:“是那天那个人。”
溪山便问:“你有线索?”
云骥道:“气味。空气中除了安神的檀香,那位褚姑娘身上的墨香,还有一种鬼气与死气,常人很难感受到。就算感觉到,估计也只当是这里的怨气,我能感受到,是同类。”
“同类。”溪山摸了摸下巴,“你的意思是说,对方也是尸傀?”
“对。”
“可尸傀是明宗独门秘术,如今估计早已失传了,而且在你之前,我只记得明宗成功过一次。”溪山思索一番。
云骥点头:“对。”
“你之前说,明宗将你……”溪山皱皱眉,不想说出那几个字,“的时候,那老头说傀君不见踪影。难不成是他?”
云骥:“也许。”察觉到溪山的不舒服,云骥握住她的手,修长的手指轻轻在她腕子上叩击。
溪山看了看他的手指,道:“我在褚筱身上也放了印记,她那边暂无大碍。倒是柳茯苓那边,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云骥默然,忽然问:“柳茯苓身上怎么会有你的印记。”
溪山笑:“真乖,有疑问就应直接问。不过现在情况紧迫,等今日之事了结,我再告诉你。”
云骥:“好。”
溪山又想了想:“不这提起印记,我倒是有办法了。”
她催动印记,隐约听到一个震怒的声音,还有柳茯苓的喘息声,她便一喜:“成功了,幸好距离印记失效还有段时间。”
*
柳茯苓背上的冷汗几乎要结冰了,溪山在她耳边安抚:“不用担心,常人感觉不到我的气息。”
果然三娘看了她一会儿,只是冷冷道:“你在想什么?”
溪山:“拖延时间。”
柳茯苓咬咬牙,问:“你和路家有什么恩怨?”
“恩怨?”三娘好笑地看着她,“你问我有什么恩怨?你看见了吗,棺材里的,是我的姐姐,是他路三的糟糠之妻!好好的一个人,他微末时在他身边,如今却惨死,连魂体都成了这幅鬼样子!”
柳茯苓虽心有戚戚,但更加疑惑:“辜负你姐姐的是路老贼,与我何干?你为何要报复我?月行身上的病,与你有没有关系?”
“与你何干?”三娘状若疯狂,“就凭你享用了路家的财富!若不是我姐姐,他路三一个粗鄙的农夫,哪里来这百万家资!”
“他算计我姐姐至死,连姐姐尸身鬼魂都不放过,挖了她眼睛,割了她舌头,耳鼻尽数割去!姐姐死后连喊冤都不能,他亏心至此,还不肯放过她,将她灵魂镇在池下,以成聚财之阵法!天理难容!”
柳茯苓几乎要冷笑了:“原来如此,你进路家是为了给你姐姐报仇,可是你以为你和路老贼有什么区别?”
三娘一字一顿道:“你、说、什、么?”
柳茯苓大喘了一口气,继续冷笑:“我说你和路老贼一样。不过是他为利所趋,而你冠冕堂皇罢了。你如果真要报仇,冲我一个无知者来,却不敢冲着罪魁祸首来。你报的什么仇!”
三娘气愤道:“你胡说八道,你以为你就无辜吗?若不是为了娶你这娇妻,他路三为何对我姐姐下手?”
柳茯苓哈哈笑了几声。
三娘便狐疑:“你又笑什么?”
柳茯苓不看她:“我笑你可笑。”
“你口口声声要为姐姐报仇,却连她为什么被害死都不知道。”
柳茯苓一字一句:“你真以为,路老贼害你姐姐只是为了另结新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