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那你要住便住,我也懒得跟你计较。只是这间木屋与你无关,大晚上的跑进来吓唬人我没冤枉了你吧?喂!跟你讲话呢!知不知道什么叫尊重人?我说你……”
风惊幔撸了袖子,气急败坏的正吼得起劲儿,叔公的另一句叮嘱偏巧在这个时候当头一记棒喝。
叔公你到底是哪头的?你一定是生怕我吵架吵赢了。“若在此处遇到或人或事皆应礼让切记切记。”
还礼让,凭什么要我礼让?
风惊幔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单单忘了这两句话。若说前一句是不理解,这句则单纯是让人上火。
泄气自不必说,表情神态上也懒得遮掩。落灰就落灰好了,多大点事儿,只要不是把房子拆了拍在我身上。
她迈开了腿准备去溪水边洗脸。由撸胳膊挽袖子到沉默转身一气呵成毫无征兆,凭空遭了霜打的颓废样子把个步跃夕甚至看得懵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操作。
“我明天帮你修修这屋子吧。”
风惊幔停在门口左右望了望。没错,这句话若不是身后的还十七说的那一定是见了鬼了。
原来这家伙知道怎么讲话,还以为大晚上的没带嘴出来呢。
“有什么好修的?我觉得挺好。”风惊幔愤愤地丢下一句头也没回。
她一只脚刚刚跨过木门,方才落她一脸灰尘的地方故技重施还嫌不够,额外抛了一根木棍下来贴着她的后脑“咣当”一声落了地。
就是说,方才进门的时候庆幸早了。
原来端得住的人不仅自己不会笑死,还会若无其事的把别人气死。
居然轻描淡写的要帮我修屋子这个混蛋!自己灰头土脸的样子刚刚分明被他瞧得真真的我怎么才发现我的个天!好好的掌那么多灯干嘛眼又没瞎……
风惊幔可以说是逃离了那间木屋。
所谓逃离,放到她身上可以理解为,心里恨不得展开羽翼一个猛子扎进水里脚下依旧步履舒缓淡定沉着。至少不能让身后那对眼睛觉得自己狼狈万状以致落荒而逃。
可还没走多远,她就后悔了。
她甚至想把还十七拆开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做的,定然与普通人的血肉不同。好好的跟他讲话吧回以一张木雕脸,眼见人生气得走远了却在身后殷切的喊这么大声你是要干嘛?
“如果这屋子没撑到天亮,求救的话记得大声一点——”
若非打不过你,定要将“求救的话大声一点”这句话送还给你!风惊幔心里暗骂,无奈已经走不回去了。
没有调侃,不见讥笑,甚至觉不出一点儿幸灾乐祸的味道。一共讲了两句话,字面上满心关切语气也是落得毫无纰缪,却怎么听怎么欠揍。
倒不是担心真的打起来占不到便宜,还鹰好歹也不会因了口舌跟自己动手,骂他一顿解解恨也好。只是眼下这副形象影响发挥最是要紧。
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算了。明天是十五,庙里的香客必然较今天多出一倍不止,还须早早准备才是,姑且便宜这个家伙了。
风惊幔闭目立于溪水边,张开双臂向背后直挺挺的落了下去。
这个时节的溪水尚有些冷,尤其在如此静谧幽凉的夜色中。只是在她看来,还好是冷的,才能压下她强忍了没有宣泄的一股火。
对了,这家伙有名字的吧,叫什么来着?好像是、是……“阿嚏!阿……阿嚏!”
“阿嚏——”
签筒里的竹签应声落地。
竹签本为见微知著自存灵性之物,摇落者皆为神赐。被风惊幔搅和得却像是由她一声喷嚏震出来的一般,搞得虔诚求签的信徒偌大的一张脸都写不下无语两个字。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风惊幔吸了吸鼻子窘涩着自殿内退了出来。神庙之内香火不绝青烟缭绕倒也没有多不习惯,只是昨日里在溪水中浸得似乎有些用力过猛。
于神庙内解梦到底不若解签那般受欢迎。她一早便有了心理准备,上前问询的香客可也不至太过冷清。
风惊幔也算尽心。以她平日里讲话的语气与严肃庄重简直无边儿可搭,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一双眼睛贼溜溜的瞄着一旁的庙祝妄求一个有样学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