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的溪水总是冷的,冒出的一连串气泡声都要比日头洗礼后的听上去清脆些。
风惊幔自水中扬起脸来,挑了几只能用的手指在面上轻轻拍了拍。
这一觉睡得真是好,也不知是不是干脆掀了房顶以至星星月亮眷顾更浓的缘由。自然,实话是不能让步跃夕知道的。非但不能,待洗好了脸第一件事就是找他算账。
眼睛已没有任何异物感了,只不过较往日略微红了一点点。风惊幔将头靠近水面想瞧瞧仔细,突然泛起的水花猝不及防溅了她一脸。
这下好了,红了应该不止一点点。也不用她找了,冤家自己送上门还省了她费事。
风惊幔愤愤然站起身,扭过头抛来的两道目光中确实有那么点愤怒的意思。
有些人就是给不得好脸色,但一大早的好心情却骗不了人。
可惜了她一整套的手势眼神和表情,连口型都已经到位了竟叫步跃夕抢了先。“我昨天说的,你要不要去?”抱肩的两只手臂仿若卯在了他身上一般,一句话被他讲得云淡风轻。
话丢到风惊幔的脸上却顷刻间令她尴尬到不行。原以为他是有意在消遣自己,不想竟是认了真的这个就……好说好说呵呵。
“你为什么要帮我啊这么好心?”
她总算聪明了一回,毕竟被步跃夕牵着鼻子走的苦头也算是领教够了。拆了她一座屋顶倒不算什么,事关七师兄就另当别论了。
应该是倒霉催的让她对步跃夕的了解更深了一层,“好心”两个字刚说出口即被她猜到了对方必要回她的话。
“我去!”斩钉截铁的顶上了步跃夕的一句“不去算了。”
我去。还说不要被他牵着鼻子走。遇上这么个神人也真是翻身无能。风惊幔长这么大还从未被人拿捏成这个样子。若非搬出来的是七师兄,她恨不能把他那座精致且招摇的豪宅连窝拔了。她相信自己干得出来。
“那,我要怎么去呀?是去犹来阁,还是直接去凶案现场?对了你想好了我要去找他干嘛了吗?”
看着她这一脸的真诚步跃夕似乎很满意。这就对了。
“那就……先去吃饭吧。”
与其说努力跟在他后面,还不如说风惊幔一路都是用跑的。
心底早从目中无人全无礼数一直骂到腿长了不起骂了好几个来回,嘴上却除了喘气没吭一声。当然啦,无论是跟丢了还是气跑了这位爷,结果就是,梦都没得做。
“哎呦!”
若不是被步跃夕提了自己一把还刚好抓在昨天上臂酸麻的那个位置,风惊幔几乎以为自己在大街上平白撞到了一堵墙。就是说嘛就应该把这家伙拆开来看看,到底用什么做的究竟还是不是个人了撞得人这样疼。
“怎么、怎么不走啦?”
弱弱的语气已经把求人的姿态摆得够低了,步跃夕的神色依旧像无事发生一般,左手的拇指指向路边的一处角门。
奢侈。吃个早饭要不要来这么浮夸的地方害得自己一路跟得如些辛苦。
许是放慢了速度的缘故,更多则是因为不解,风惊幔在他身后轻轻的问道:“逃跑的时候走后门是不得已,吃个饭大可不必吧?怎么你连吃饭的地方都这么奇怪的。”
见他没有回答,便接着道:“该不会是憋着坏要把我卖了吧我这么个人不值钱的。喂,我怎么看着不像……”
不仅她看着不像茶楼或酒楼,步跃夕也压根儿没这么觉得。
有句话还是被她说中了。虽然不值什么钱,但她确实被卖了。
“十七,你来啦!”
“早知道你这个时辰过来,我就叫厨房多做两样早点给你了,免得你吃不惯。”说话的正是顾言迟和辛可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