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讳疾忌医呀!怎么,难不成他还叫随从赶你走开?”风惊幔的感觉果然没错,只是没想到辛可威的话这么多。
“那个,差不多吧。”表演是不是可以结束了呢?黄花梨的桌面被她的手指抓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响动来。她的目光则绕过茶盏落在后面那碗冒着热气的碧粳粥上。
“她说那个主办昨天跟你说了谎。”步跃夕扭了头看向顾言迟极认真的说道,随后继续埋头心无旁骛地吃了起来。
……风惊幔有些后悔昨日伤的不是地方,放过手眼直接伤耳朵好了。不然也不至于鬼迷心窍信了他的邪。
对面的步跃夕看似慢条斯理的进食,实为铁了心把自己往死里锤的节奏。若说方才在街市上行路逢墙堵,此刻则是厅堂内静坐遭雷劈。
“没看出来,听了七师兄的墙角还能全身而退的人原来就是你啊。我倒想先请教了你是怎么跑掉的?好让我也学学。”
顾言迟看了辛可威一眼,释然一笑抹过了片刻的愣怔,总算是让风惊幔被劈得焦黑的一张脸有了些许缓和。
顾言迟道:“声东击西或许学得来,有些本事怕是就学不来了。”但见他眸中神色似是言有所指。
风惊幔跟着心下一凛,顾言迟哪里是那么好骗的。还好他迅速正了颜色,一脸严肃地说道:“这些都无妨,愿闻其详。”
既然步跃夕打定了主意把自己往前推,索性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那也顾不得了。
风惊幔还是留了谨慎的,思考了少顷遂面露难色地道:“我、我也是见他举止有异所以才、才在暗中留意的。当时跑掉完全是不想他心生顾虑,也是不想给您添麻烦。”
一记不易察觉的笑浮上了步跃夕的脸。他实在不是敛不住声色的人,只是败给了方才她话中那几处结巴,生怕听者辨不得真伪。
顾言迟没说话,只是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她继续。
“以他的症状程度,紧张之时定然胸闷不适气血郁结。为了表现得言谈自如,就只得硬撑着调整出入气,但眼睛和身体的部分浅表脉络却不会说谎。他在回答你问题的时候,尽管表情和眼神都控制得很好,但他一直处在异常紧张的状态。如果我出声再晚些,他怕是都撑不到你放他走。”
“风姑娘观察得的确很仔细,也帮我解了疑惑。”
顾言迟舒展了眉毛,接着道:“孟主办平素深居简出,又不是潜心敬神之人。我倒是很感兴趣他为什么会突然去了武神庙。风姑娘既与他在庙门遇见,当时可曾发觉有何怪异没有?”
还真叫他问着了。看来自己昨天这一趟也算没白跑。她摆出的这副冥思苦想的样子即便步跃夕也没有办法识破,谁又能晓得她一颗脑袋到底装了多少有的没的。
“有。我第一眼注意到他并非因其睡眠之疾,而是他目光闪烁晃动飘忽,实在不像个普通的香客。再者嘛,他出庙门后本是驱车向南走的,就是你迎面赶来的方向。但他出了茶楼却在对面的绸缎庄盘桓,随后急匆匆的改道向东。想来他也没什么购物的心情,说不准只是在等你离开。”
“不错,你这番谈话一定是刺激到了他,这只老狐狸便急着安排布置去了。难怪漠北师兄建议我们去翻他家的旧档。他-有-事儿。”辛可威听到了高兴处坐下边喝茶边道。
“姑娘真是心思缜密,在下佩服了。”顾言迟站起身来,“不过,感谢的话可否稍迟再讲,眼下正有一件事情想请风姑娘帮忙。”
“我?帮忙?”
从辛可威喝茶的声音便可得知,诧异的不止她一个人。蹭顿饭也便罢了,这等礼遇七师兄是否太看得起我了。
顾言迟解释道:“前几日的死者姓项,身份是一个小酒庄的老板,但他在十年前也曾在兵器局下属的造办处任职,与蒯蒸云蒯督造是同僚。也是因为他们的共同之处,所以我们才找到昔日的主办了解案情。这个孟主办身上确实疑点重重,我们打算今日再去查访。风姑娘既为筑梦师,又对凶邪极度敏感,想来一定可以帮上我们的忙。”
“哦对了,”顾言迟紧跟着一句直接堵回了风惊幔的迟疑,“蒯督造你记得的是吧,就是你在兵器局睡房梁时死在你下面那个人。”
七师兄你这样真的好吗?
自风惊幔进了犹来阁真是经历了持续打击且一路升级。怎么你们还鹰都这么欺负人的吗你们?听墙角是我的错,下现场尽管没兴趣我跟你去还不行吗,何苦要这般揭我的短儿?
一旁的辛可威满脸惊叹的把拇指竖到了风惊幔眼前。倒是步跃夕的这个表情她还是第一次见,意外的感觉虽不明显,原本专心咀嚼着的下巴猛的滞住似是忘记了阖。
没想到自己随便翻出来的糗事竟将这两位一举震慑,好吧。帮个忙而已嘛,本筑梦师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