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怪我哦,你的脸肿了是夜居士说的。”说着还将小手往她面前递了递,“居士让我拿给你的。尽管我觉得用不着,姐姐的脸本来就是圆的。”
……你们家神庙就是这么爱讲实话的吗你们家神庙?
风惊幔终于想到隔夜的粽子糕还可以作何用途了。把面前这个小鬼头的脸塞得跟自己一样我倒很想知道他还能不能嘴欠得这么利落。
唉哟!啊。嘶……
武神庙的东轩静堂鲜有人居。不想刚刚燃起了烛火便搅扰了庙内平素的静谧安宁。
夜居士这个人,还是非常不错的。
剔透的白玉瓶身虽未标有药的名字,但风惊幔确信,即便写了名字自己也未见识得。此药她从未见过,单从膏体的形状颜色以及气味上判断必非凡品,仅是用来消肿实在是可惜了。
风惊幔脖颈上的伤是被凝魂的灵力所伤,故不同于一般的郁结。本来也没有太要紧,只是从宫内带出来的普通伤药连日涂来无甚效果。而夜居士赠予的这一瓶则明显不同,哪疼涂哪,效果简直不要太好。当然,缺点也是有一个的,看准了疼不要钱。
晚风轻盈。不时漫过窗边荷花若有若无的清香,如置山林。
还是此间好吃好睡好悠闲。有些日子没睡得这么安稳过了,风惊幔打算在神庙静堂先住了再说。
远离了那位黑了心的还十七,自己也可以静养得更为舒心些。再者,若未完全恢复体力,想应对那位花样百出的幺蛾子怕影响了自己发挥。
提起幺蛾子,风惊幔心下明白得很,步跃夕偷潜入宫带走了那把刀显然不是为了有把趁手的工具给自己修房子用的。
他在众人之前,就知道了这把刀的存在。
刀在他手,君夫人病重想必他早已知晓。也正因如此,丢了这件东西一时半刻也不会有人察觉。即便她在还刀的过程中遇到了些麻烦,君夫人也多半不会有心力去追究迫害。自己方可处处化险为夷或者趁乱溜之大吉。
想了这许多,黑了心的帽子也是摘不掉了的。一个人手段再高明预见越充分,也不妨碍她见了牙根痒。
当然,她也是一个很愿意从自身角度去分析问题的筑梦师。此次与霍浅出交手,也让她意识到了自己灵力的薄弱,任何一个细微之处的失手皆会引得满盘皆输。其造成的势不可逆的结果,大概就是师父长久以来谨小慎微严于律下的根源所在。
她懂得。但她不知何为明哲保身。如果可以,做一则羽化成仙的白日梦或许尝试起来更有意义一些。
她不是第一个开这个玩笑的人。殷檀既然说得难道她风惊幔就做不得?又似乎因面前别无他途,自己则是被逼上了这一条路。
捕梦网。
同大多传说一样,没有人亲历亲见,云洲存有的相关记载也皆为只言片字语焉不详。相传为梦师族类的上古灵器,此外,流传至今的就仅有名字这三个字了。
既已失传,又有名无状,无人知此灵器究竟可做何用怎么用。此物能够破解繁复玄妙的梦境密码一说也仅为猜测甚至没有文字记录。
如此说来,编就传说中的此网岂不跟行满功成羽化登仙所差无几嘛。至于风惊幔腰间坠的那一张,原是她根据自己的理解和想象编来玩儿的。
捕梦网,千百年怕不是捕了个寂寞。只是这个“捕”字用得实在是好。贴切。
不曾试图亲自觅寻的人怕难得其精髓。这番赞叹确非毫无根据,至少“捕”这个动作风惊幔倒是没少尝试,若说收获也不是没有,只是她所凭借的除了感觉就是运气。
殷檀一句戏言,想来也不过是因她对寻梦解密乐此不疲,有技傍身也可为她这个毛头如虎添翼。所以,就算自己真的蠢到把传说当成真言来尝试又能怎样?蠢又不要钱。
一连几天,风惊幔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潜心参悟。
被她用粽子糕恐吓之后的小璟明显乖了许多,一日三餐准时准点放置在她的房门口,不仅一个字都不再多言,凡是扰了东轩清静的声音也被他悉数赶跑了。
苦心不负。前前后后几次实战被她汇气凝神拆解了个透彻。依据捕梦过程的反馈来看,若存在外力在其主观判断之上加以点睛之笔,看上去也并非毫无踪迹可寻。只是一点,外力重意而不重于形,梦网是圆是扁想来与传导灵力的输阻强弱无关,仅与美观有关。
无数次出现在她意念中的那张网,定然是圆的。
若说有所进益,便只得了这么一句。别问原因,问就是为了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