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漌被这一句话惊醒,是啊,他把笑笑当什么了?黄笑笑实打实是个孩子,最多也就六岁,自己整日这样带着她出任务。。。。。。
他不惜命,可是不该不惜黄笑笑的命。还是说,他潜意识把黄笑笑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所以才这样。。。。。。
严漌脸色不自然起来,反复地思考着自己的真实想法。
齐怀英见状拉了拉母亲,齐明珠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得不对,可是又不知如何挽回,于是杵在原地嗫嚅了起来。
齐怀英打起了圆场:“好了好了,咱们确实该回去了!”
“好耶!”
黄笑笑欢呼了起来,她们说这老半天,只有这句是她爱听的。她已经迫不及待回到基地“占有”那个属于她的西瓜了。
严漌一言不发地坐在后座,黄笑笑就坐在他身旁。他的伤到今天就好得差不多了,若不细看,其实看不出来。齐明珠心疼他,所以没让他开车,而是翻出来根尼龙拖车绳,几人就这么破破烂烂,拖拖拉拉地上了路。
天空晴朗,苍穹之下,黑车拖着白车,一路蜿蜒地行在黄土路上,跌跌撞撞地,也颇有一番风情。
是严漌和齐怀英等人难得的散漫慵懒,不用考虑工作上的事情,即便考虑也没用。几人一路安静着,各有所思,黄笑笑呼呼大睡,睡得天翻地覆,日夜颠倒。她昨日几乎睁着眼睛过了一夜,在数着时间等天亮。
严漌看着窗外,又看着躺在后座,头倚在自己大腿的的黄笑笑。
黄笑笑的头发比之前变黑了一些,是自己养得好,还是不好呢?严漌挑起一缕黄笑笑的发丝,摩挲起来。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那些头发像是有生命一般,在他手里蠕动着。等他再一眨眼,又恢复了原状。
严漌想,他是个自私的人,无理地把黄笑笑划进了自己的范围内。因为觉得是自己“救”了黄笑笑,所以无理地支配要求着黄笑笑,尽管黄笑笑并不听话。可他在黄笑笑会坚定地要求跟着他时,实打实地松了口气。
他是个小人,因为贪恋着黄笑笑纯净的信任,所以自我忽略了一切的不合理。不管是属于他的,还是属于黄笑笑的。明知道黄笑笑是个孩子,她是没有能力完全为自己的选择承担责任的,在这种情况下,他仍然顺着黄笑笑做出不正确的选择。
如果他真的是黄笑笑的父母,他想,他一定会一切以黄笑笑好为准。而不是在知道有危险的情况下,还依着她。
他有错,他孤独了太久,任何进入他生活的干净生命,他都不舍得松手。从前是那些植物,可惜植物不会说话,不能长脚跟着他。现在是黄笑笑,又太会跟着他。
严漌,本质是个极度珍视生命的人。也是因为这样,植物才愿意在他的照料下生长。可照顾人类,不能像照顾植物一样。植物不会说话,于是用生命形态告诉严漌它们需要什么。人类会说话,于是人类擅长用语言骗人。
黄笑笑,明明是热烈直白的孩子,却和严漌小时候一样不爱说话。惯用伎俩是装聋作哑,保持沉默,再加一条脾气大会撒娇,善于逃避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严漌想到这里,没能忍住上扬的嘴角。黄笑笑是个聪明的好孩子,以后一定会比他还厉害,至少会比他幸福开心。
黄笑笑,要好好长大呀!
严漌用手作梳,给黄笑笑耙了耙睡乱的头发。谁知,黄笑笑突然一下蹿了起来,几人吓了一跳。
她睡眼惺忪,还炸着毛,张口就是:“我们到了吗?可以吃西瓜吗?”
三人:。。。。。。
严漌:“没有,安心睡你的,到了会叫你。”
“嗯!谁也不能动我的西瓜。。。。。。”
“没人动。”
黄笑笑“叭叽”一声倒回了座椅上,众人对视一眼,无奈地哼笑出声。严漌心里的情绪,被黄笑笑搅了个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