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有点痛,反正那个姿势很痛,但是她又莫名生出一种不安全感,努力找一点热源,又像是说梦话:“不要离开我……”
他看着她:“我是谁。”
她缓慢眨了眨眼,又要睡过去,傅同杯却掐住她下巴,重复问了遍:“我是谁?”
车窗外是掩映的树林,潇潇凉雨渲染,树林哗然,她半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
她很白皙,几乎白皙到透明,被他钳制住的那双手,好像连骨头都是柔软的。
她眼里浮着一点碎碎的光,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
“嗯?”
“我是谁。”
“你是谁……”
“嗯。”他说,“宋三,我是谁。”
外面灯都熄灭了,只有微弱的夜光照进来,她看着他的脸廓逼近,心里蓦地涌起一阵奇异的疼痛。
那种感受,仿佛是溺水了,想呼吸,却没有办法。
最后喘过气来,是傅同杯攥住她下巴去渡气。
她被呛得直咳嗽,手臂扑腾着打到椅背:“疼……”
傅同杯面无表情看着她挣扎。
后来她呛出眼泪,指尖不知道碰到哪里,一瞬间,他脸颊紧紧绷起,眼神复杂,伸手将她捞过坐在身上。
*
第二天醒过来,她腰酸背痛。
其实傅同杯那辆车内饰改造过,睡得挺舒服的,只是醉了一晚上,再加上她那会儿没力气挣扎,被他抓着脚踝弄到很晚。
他车里的坐垫是小牛皮,和人造皮革不同,有股很淡的特殊味道。
宋雨妩摸到身上的衣服,撑起身体,看了看周围。
车子停在一片高地。
香港的高地不多,能停车的更少。
说来好笑,宋雨妩嫁来香港也有五年,但其实对于这片岛屿,还是知之甚少。
她唯一认得的高地只有太平山。
而这地方怎么看都不像太平山,林道陡峭颠簸,游人也少。她也想不出是哪里。
傅同杯不在车里了,她身上盖着他点外套,推开车门下车。
那时候刚好是清晨时分,雨停了,整个香港雨后初霁,天空尽管还有未散的云层,但已经能透出阳光。
山顶有猎猎的风。
她看见傅同杯坐在山崖边,一块很大的石头上。
他指尖夹着烟,已经燃尽了,快要烧到指尖,那些碎屑飘落在他脚下,又很快被风吹散。
烟尾有一簇猩红,就像黑夜里的火焰。
日出很美。
刺眼的光线射出,驱散了身上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