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同杯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寂寞了两天,又要开始玩把戏了?”
他低头,唇角是冷冰冰讥讽的笑意:“这次又是什么打算,再那么巧和我碰上?还是准备招娱记过来?或说你决定自己动手,拍点什么照片,再卖出去?”
他是很高的,她穿高跟鞋都不及他高,现在他赤足,她穿着拖鞋,也不过仅仅只够到他肩膀。
他是生而就有压迫感的人,她却如无根水澡,如飘萍,如浮木。
她一愣:“我……”
他已然狠狠捉住她手腕:“你那么喜欢跟踪我?那么喜欢恶心我?你不会以为就算你敢卖,那些娱记就敢刊?你不会觉得我在香港没有一点地位,能任你横着走?”
她上次没来得及解释,这回无论如何也想争辩:“不是的……我没想过跟踪你,真的没有。”
他最忌讳这个了,她故意跟着他,能被他厌恶死。
傅同杯嗤笑。
她磕磕巴巴:“上次去咖啡店,是因为那是渝汐朋友的店,她说新店开张,才问我要不要一起……昨晚上也是,因为她说要一起吃饭……”
她说得半真半假。
本来他们关系就岌岌可危,她既不想再对他说谎,可又不得不瞒他。
傅同杯凝视她:“渝汐渝汐,又是渝汐,宋三,你没有自己兄弟姐妹?怎么对我家人这么有兴趣。”他恍然大悟,“哦,我忘了,你家里两个姐姐都不喜欢你。”
她一下子呼吸都停了,只会愣愣看着他。
他咬牙切齿:“你为什么非要一而再再而三融进我圈子,为什么总是要和渝汐走在一起,你就非要和我身边所有人扯上关系,你才高兴?”
她仰着头努力说:“我没有那样想,我和渝汐是朋友才总是一起出去,我没有想利用她。”
她眼眶有些红:“你身边的人,除了渝汐,我也不认识别人,你也不会让我去认识他们。”
他哼笑:“那我真该夸我自己有先见之明,不然是不是带你认识一个,你就扒上一个?”
“我没有……”
“那是因为我还没让你有机会。”
她真的急了,忍不住带着哭腔:“你明明都知道,你明明知道我身边没有别人了,为什么总是要这样羞辱我?”
他恶狠狠皱眉:“那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为什么总是给我气受,为什么总是给我惹麻烦!你想如何就如何,想把我周围搅得一团乱你就走,凭什么?”
不知道为何,他说这句话时,居然隐隐有一种很难得的,类似愤怒到痛苦的表情。
她忽然安静下来。
他也安静,只是眼底仍然寒气逼人,宛如匕首般锋利地看向她。
她动动唇:“我下次会记得。”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突然服软。他顿了好几秒,才转身重新坐在床沿:“去洗澡。”
宋雨妩放下包,拿衣服进浴室,很快就出来。明知道多嘴,然而看看床边的他,还是问:“你怎么回来了。”
“你很不想看见我回来。”
她垂睫:“不是。”
傅同杯闭上眼。
她小心翼翼躺过去,过了会,他从身后抱紧她,伸手解她睡衣纽扣:“头发湿的。”
宋雨妩有些发怔:“已经吹得半干了……”
“顶嘴。”他温热的气息痒丝丝喷在脖颈,“下次吹干再过来,我不想睡湿枕头。”
她蜷了蜷身体:“嗯。”
他继续解她衣扣,咬住她耳垂舔了舔。她侧睡的容颜安静毓秀,轻闭着眼,眼皮微动。
“过来。”他半跪着将她翻身过来,“眼睛不要闭,给我看看。”
那时候漆黑的卧室,镜子嵌在天花板上,就像是一汪黑色静谧的漩涡。
无声无息,将他们吞没。